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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孤男寡女,又是這般情狀,由不得人不浮想聯翩。

是兩情相投卻遭家中阻攔,只能如此互訴衷腸?

還是羅敷有夫,使君有婦,只能如此以慰相思?

那女子嬌嗔道:「我叫你來你就來了,你也不怕?」

那男子道:「我對你發過誓,刀上火海亦義不容辭。」

聽來倒是情深義重。

「今日見了,咱們後面半個月都別見了。」

「為何?」

「老頭子要來找我。」

「但……」

「你難道不怕被發現?」

如此這般,這一男一女的情景更明顯是猜想的後者,至少這女子是有主的。

張月盈自動腦補出了一段二人青梅竹馬,女子卻遭老頭子搶占,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的悲劇愛情。

主僕二人屏住呼吸,欲要繼續聽下去。倏然,落雨樓的燈火俱滅。

張月盈失了興致,心想著大約是府中的兩位下仆偷偷似乎,剛打算回山海居,就聽見隔壁牆下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幾息後,一隻腳跨過了高高的牆檐,而後一個身影自牆頭一躍而下,一腳踩進了牆下的土坑,沒有站穩,踉蹌了幾步,差點兒一頭栽進了花叢中。

張月盈險些驚叫出聲。

那人抬起頭,臉色被月光照得慘白,背後的牆上留下一片晃動的光影。

這——

是個熟人!

第10章 大瓜她這是吃到了什麼驚天大瓜!

一身湖綠蘇緞圓領長袍,腰間的蘇繡玉帶上繫著一枚竹節崑崙佩,通體碧綠,透著溫潤的光澤。相同的玉佩,張月盈只在去玉山書院的那日二堂哥張懷瑾的身上瞧見過一枚。

張月盈腦子當場宕機,沒想到適才落雨樓內與有夫之婦私會的男子竟然是張懷瑾。

她這是吃到了什麼驚天大瓜!

啊!!!

這邊張月盈思緒亂飛,另一邊張懷謹四下張望,待確定四周無人後,終於長舒一口氣,身影匯入牆角的陰影,看樣子是往小馮氏所住的桂芳園去了。

張月盈從躲藏的山石之後顯出身形,對杜鵑道:「若我沒有記錯,長青書院季考在即,二叔母最近是日日喚二堂哥前去考校?」

杜鵑點頭稱是。

小馮氏乃是最要強不過的一個人,眼見大馮氏所出的張懷英和張懷玉小小年紀顯出了讀書的天分,而素來看不慣的、被發配到老家的庶長子去年也考中了秀才,對唯一的兒子也越發催逼起來,常常念叨的便是張懷瑾要努力爭氣,萬不能被別的兄弟比下去云云。

能讓他在百忙之中緊趕著前去私會,也不知女方究竟是何方神聖。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事發,幾乎能將整個伯府攪得天翻地覆。

張月盈心裡一萬個好奇,眼見著天色已晚,也只能帶著杜鵑回了山海居。

只有一半的八卦往往最令人抓耳撓腮,杜鵑一看便知自家姑娘心裡打著什麼主意,會意地出門去找府里她混熟了的幾個丫鬟嘮嗑,套套今夜還有誰去了落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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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重門疊院的宮廷中一片寂靜,一隊宮人俯身而行,裙擺發出窸窣聲響,幾盞宮燈在夜風裡微微拂穗,紅牆之上投出一片暗淡的光影。

千秋宮內暖香襲人,半人高的鎏金獸首香爐中,青煙流淌,復又消散。

「娘娘,四殿下來了。」

宮女跪在床腳,埋頭稟報,紫檀木大床上隱隱傳來響動。

「是影兒來了?」女聲聽起來雖已上了年紀,但依舊清越,不難想年輕時是何等的婉轉動聽。

「回娘娘的話,正是。」

兩名宮女緩緩揭開繡遍撒珠金線海棠花的寶羅紗帳,一位六十歲上下的老婦高臥於青玉抱香枕上,雖眼角已有細紋,頭髮斑白,不飾珠玉,僅一身素黑的常服,自有一種高華威儀之氣流露而出。

這便是當今皇帝的生母太后娘娘。

說起太后娘娘,亦是深宮中經久不衰的一段傳奇。少時,因父親被誣陷全家獲罪,作為女眷被沒入浣衣局為奴,不過幾年光景,便一步步坐到了御前女官的位置,進而獲得了先帝的垂愛,從此三千寵愛在一身,後宮佳麗皆黯然失色,後又生下皇子,被先帝力排眾議立為皇后。昔年冤情也被盡數昭雪,娘家獲爵,滿門富貴。

從獲罪宮奴到中宮之主,可謂殺出了一條血路,令人不得不佩服。

「孫兒特來向皇祖母請安。」清潤的男聲自殿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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