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厭舟的答案在宋明稚的意料之外。
宋明稚的手指不由一蜷,視線則不知道為何,落在了慕厭舟的唇邊。
昨晚的那枚輕吻,又一次浮現在了他的心間。
明明只是一瞬間……可是,慕厭舟的嘴唇輕觸向宋明稚額頭的感覺,卻莫名其妙地烙印在了宋明稚腦海,始終揮散不去。
一時間,竟然讓他忘記了驚訝與疑惑。
宋明稚迅速移開了視線:「好……」
伴隨著耳邊的那陣輕笑,他的額頭似乎又跟著發起了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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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霞縣不是什麼養病的好地方。
皇帝的人來到這裡之後,便將賑災一事全部接到了手中。
慕厭舟在這裡短暫休養了一天,便與宋明稚一道,回到了崇京城中。二人並沒有回王府,而是乘著馬車,直奔鳳安宮而去。
他們到海宣殿的時候已近傍晚。
宋明稚剛隨著慕厭舟走進殿內,抬眼便看見滿地的碎瓷,與一堆戰戰兢兢伏跪在地的宮女、太監。龍椅上,一身明黃的當今聖上,正用手指死死地抵著額頭……明明也就幾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面,可是他的模樣卻已大變,不僅鬢邊添了許多白髮,甚至就連眼角的皺紋,也變得格外深刻。
看這樣子……
皇帝應該剛剛在這裡發過火。
一身緋袍的陶公公懷抱拂塵,高聲道:「齊王殿下,齊王妃到——」
尖利的嗓音,刺穿了一殿的寂靜。聽到齊王進宮,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的宮女和太監們,終於像找到了救星一般,長出了一口氣,偷偷抬起眼眸,朝著宋明稚和他身邊的齊王看去。
皇帝的目光,也終於從這滿地的碎瓷片間,落回了兩人的身上:「齊王來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無比疲憊,但是話語裡的怒意,似乎終於隨著慕厭舟的到來,而消散了些許。他攔下正準備行禮的慕厭舟,隨口朝兩人道:「免禮,賜座。」
聞言,陶公公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忙將慕厭舟和宋明稚,帶到了座位前。
這並不是宋明稚第一次來海宣殿。
與上一回相比,今日海宣殿內最大的不一樣,或許就是……權傾朝野,並且深得皇帝信任的左相嚴元博並不在這裡。
「誒?」
慕厭舟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朝四處張望了一下,像是一點也不在意當今聖上的心情一般,哪壺不開提哪壺道:「父皇,嚴丞相今日怎麼不在?」
海宣殿內眾人:「?!」
殿下可真是口無遮攔。
龍椅之上,皇帝剛才恢復一點的臉色,又因為慕厭舟的這句話而變得難看起來。同時,沉聲道:「莫要在朕耳邊提他。」
慕厭舟愣了一下,從他臉上的表情看,他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發生了什麼。但見皇帝面色不佳,慕厭舟終於有了些眼力見,他還立刻配合道:「哦哦,是,父皇。」
見狀,皇帝終於稍鬆一口氣。
有一搭沒一搭地同慕厭舟問起了旱情。
宋明稚微微抬眸,朝他看了一眼……
皇帝的語氣雖然有所緩和,但是依舊緊鎖著眉頭。並時不時地,用手指按壓著太陽穴,顯然是還在頭疼。他雖然是在詢問慕厭舟旱情,卻時不時走神,似乎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件事情之上。
宋明稚猜,皇帝是在頭疼嚴元博的事。
當今聖上登基已經有二十年時間。
而在這二十年間,朝堂有一多半的時間都把控在嚴元博的手中,皇帝向來對他很是放心,將朝堂中的大事小情,全部都交到了嚴元博的手中,自己則當個甩手掌柜。
可是現在,京畿的旱情還有糧倉出的問題。卻在明里暗裡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