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宋明稚立刻蹙起了眉,他加快腳步走到前院,無比嚴肅地走到慕厭舟的身邊,叫了一聲:「殿下。」
慕厭舟回頭看了宋明稚一眼,並非常自然地將他的手牽在了掌心:「阿稚,你都聽到了?」
這名官員的聲音頗大,宋明稚在來前院的路上,已經將剛才的事從頭到尾聽了一遍,同時敏感地注意到——這幾個人故意在話語裡之中,隱去了自己的存在,只說那群刺客,是死在了侍從的劍下。而慕厭舟也在第一時間,派人去官道上清理了「戰場」,將方才的一切毀屍滅跡。
齊王殿下果然是早有準備……
宋明稚點頭道:「對,來前院的時候聽到了。」
為首的那名官員從馬背上掉了下來,摔得不輕。他的臉上有一大片擦傷,整個人看上去極其狼狽。
宋明稚停頓片刻,擔憂道:「這位大人身上的傷……」
慕厭舟不禁蹙眉:「傷?」
經宋明稚這麼一提醒,慕厭舟終於後知後覺地將視線落在了那名官員的臉上,接著叫來郎中為他處理身上的傷口。與此同時,其他人已收到消息,聚到了前院。
宋明稚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當日自己在花廳中看到的那兩名官員——他們一個來自州縣,一個來自戶部。兩個雖都是嚴元博一黨的人,但明面上卻沒有什麼太大的交集。此時,正咬牙與對方交換著眼神,臉上寫滿了驚慌。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
自己找來的刺客竟然會死在侍從們的手中!
「還請齊王殿下明察啊!」遇刺的官員驚魂未定,此時還在繼續道,「殿下剛說要將此事報給聖上,就有人動手行刺,這分明是不將您還有聖上放在眼裡!」
慕厭舟抿了抿唇,臉色有些難看:「此言有理。」
聽到這裡,那個隨慕厭舟一起來到這裡的戶部員外郎,終於忍不住開口:「殿下,依下官所見,不如先查清楚此事,等將這一切搞清楚之後,再上報給聖上?這樣呃,也會顯得殿下手段,呃……」
他雖半天都沒有組織好語言。
但是言下之意卻再清楚不過——遇到危險直接告訴皇帝,未免有無能之嫌,還是調查一番,將結果上報給朝堂最為妥當。
若今日在這裡的人是梁王慕思安,他十有八九會這樣做,以免給皇帝留下自己「無能」的印象。但可惜的是,慕厭舟並沒有吃他這一套的意思……
慕厭舟直接搖頭道:「不行,這事你讓我怎麼查啊?」
他這句話稱得上是理直氣壯。
宋明稚默默地側身,藏起了眼中的笑意——不愧是齊王殿下,假裝起紈絝來實在是無人能比!
戶部員外郎當即瞪大了眼睛:「那殿下打算……」
慕厭舟習慣性玩起了宋明稚的手指。
同時理所應當道:「我又不是傻子,有人著急這個時候行刺,自然是因為糧倉一事牽扯到了他的利益,且甩不乾淨。既然如此,那我當然是要早早將這件事上報給父皇,還有嚴大人,讓他們細查啊。」
語畢,慕厭舟由轉身看向了宋明稚:「阿稚,你看我說得對嗎?」
他的眼神格外亮,一看就是想在宋明稚這尋找認同。
齊王妃是個西域人,他懂什麼啊!
聽到這裡,嚴元博的手下額頭上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們心急如焚,恨不得湊到慕厭舟的耳邊,大聲告訴這個朽木:此事牽扯的就是嚴大人的利益啊!
慕厭舟的話已經說到了這裡,按理來說他們不應該再多嘴,以免暴露身份。
但此事若是不傳出遠霞縣,他們還有可能在慕厭舟的面前耍一耍花樣,將他糊弄過去,或是找個替罪羊來。若是傳到京城,定會不受控制……戶部員外郎咬了咬牙,再次道:「那……殿下也可先找找線索,將它們一起上報給聖上?也不著急這一天兩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