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紈絝自然不會想這麼多。
慕厭舟遠遠朝嚴元博點了點頭。
他像是沒看出對方的心思一般,笑道:「嚴大人好久不見啊!」
水榭前是一道曲折的長廊,宋明稚剛順著長廊的方向轉過了身。下一息,便聽見慕厭舟壓低了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道:「阿稚害怕嗎?」
今日的事情格外關鍵。
宋明稚沒有想到,慕厭舟到這個時候,都不忘關注自己的心情。
他立刻搖了搖頭道:「不怕。」
說著,忽然抬手緊緊地牽住了慕厭舟。
——無論語氣還是動作,都格外堅定。
慕厭舟的手指不由一頓……
幾息後,也用力緊緊地回握住宋明稚:「好。」
夏日的陽光落在湖上,映亮了慕厭舟的眼睛。他垂下眼帘,似乎是在躲避那過分耀眼的光亮。
慕厭舟今日可以一個人進宮,但他偏偏帶上了宋明稚——向來獨來獨往的慕厭舟,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覺得身邊有人在,好像也不錯……
慕厭舟的話音剛一落下。
兩人已經繞過長廊,走進了水榭中。
垂眸聽著曲的皇帝,終於悠悠地睜開了雙眼:「齊王來了。」
慕厭舟帶著宋明稚坐了下來:「是,父皇。」
皇帝聽早說了慕厭舟近日在戶部表現不錯,但知道他只是在那打個雜的皇帝,並沒有什麼興趣去關心這種事。皇帝一邊聽曲,一邊隨口問道:「怎麼突然想進宮來看朕。」
他的語氣非常自然。
若是忽略話里的「朕」字,聽上去便與尋常人家裡的父親沒有什麼兩樣。
和一臉緊張,時刻觀察著慕厭舟動靜的嚴元博不同。回到家的齊王殿下,表現得同樣很自然。
慕厭舟沒有同皇帝客氣的意思。
坐下後便從桌上取來一顆荔枝,剝開送給了宋明稚:「阿稚,嘗嘗這個,我小時候很喜歡吃。」
等看著宋明稚吃完後,方才想起皇帝正朝自己問話。
慕厭舟用絲帕擦了擦手指。
他並沒有賣關子,直接道:「我這次來找父皇,是有正事的。」
「哦?」
聽到他說有正事,皇帝終於將目光落了過來:「什么正事?」
周圍的樂聲也隨之弱了一瞬。
而坐在那邊的嚴元博,則在桌下攥緊了手心。
該來的還是來了……
嚴元博餘光看到,慕厭舟放下絲帕,直接道:「前幾日兒臣和阿稚在京城,遇到了幾個流民,他們說京城附近好像是……發生了旱災,兒臣看父皇好像還不知道這些事,便想進宮來直接告訴您。」
說完,他又將視線落在了嚴元博的身上。
慕厭舟突然笑了一下。
接著,補充道:「正好!」
嚴元博愣了愣:「正好……?」
慕厭舟自然道:「正好嚴大人今日也在,我就不多跑了。」
最近這兩三天的時間,雖然有不少人在阻攔慕厭舟入宮。甚至還有人提到,他這樣做會得嚴丞相,但是並沒有人敢清清楚楚地告訴慕厭舟,這究竟是因為什麼。
而作為一名被皇帝溺愛的「紈絝」。
慕厭舟也不會主動深思此事,甚至不會將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