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稚從其中一間冷宮裡抱來幾隻野貓,遠遠朝著那幾名暗衛所在的方向放了出去。接著,他便像方才一樣藏在了林間。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宋明稚便聽見,有暗衛發現了那幾隻野貓,並大聲道:「行了行了,別找了!」
「什麼腳步聲?明明是幾隻野貓在林中捉老鼠。」
「別在這裡找了,齊王殿下他壓根不在這!」
宮燈照亮了密林的角落。
宋明稚遠遠看到,暗衛們看到野貓後,便急匆匆地離開此處,退回了方才跟丟慕厭舟的地方。
見狀,宋明稚終於放下心來。
他不在這裡多作耽擱,迅速一邊回憶著周遭布局,一邊繞開宮人,朝著鳳安宮外而去。
※
與此同時,鳳安宮另一邊。
如今早已是初夏。
夜風中也不知什麼時候生出了暖意。
向來很懂得享受的皇帝,並沒有在殿內用晚膳,而是命人將這些飯菜,端到了一座水榭之中。
陶公公扶著皇帝走進了水榭。
遠遠望見慕厭舟後,他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訝異。然而,眨眼皇帝便將那陣情緒壓了下去,同時蹙起了眉,將視線落在了慕厭舟的身上:「齊王方才去哪了,這又是從哪裡弄來這一身的灰?」
——慕厭舟「消失」的消息,顯然已經傳到了御前。
慕厭舟起身朝皇帝行禮。
他一邊隨手拍打著身上的灰塵,一邊笑著,隨口道:「回父皇的話,兒臣方才去了鳳安宮裡那片密林間……原本是聽王妃的話,去關心關心五弟,沒有想到這林子竟然那麼大。不但沒找到他人,還碰了一身的灰。」
說著,行完禮的慕厭舟,便坐了回去,他端起酒盞喝了一口,又道:「我就說怎麼找不到人,那群暗衛找來之後才知道,五弟早就已經從這裡搬走了。」
五皇子搬出冷宮並不是什麼秘密。
慕厭舟找錯地方,顯然是不關注宮裡的消息,與他那五弟的近況。
陶公公扶著皇帝坐在了桌前。
聽到慕厭舟的回答,方才收到暗衛消息的他,終於鬆了一口氣:「都怪奴才,奴才忘了告訴齊王殿下五皇子現在的住處,該打該打!」
皇帝緩緩坐在了席間。
搖曳的宮燈,照亮了他那雙格外渾濁的眼睛。
他上下掃了慕厭舟一眼,見對方神情自若後,他的心中雖然仍有幾分懷疑,但還是將視線收了回來,並朝慕厭舟點頭道:「下回不得如此莽撞。」
慕厭舟立刻應下:「放心吧,父皇。」
他嘴上雖這樣說,但語氣還是一貫的敷衍,完全沒有將皇帝的話放在心上。
不過,這正合了眾人對他的印象。
皇帝懶得再搭理慕厭舟,他轉身對陶公公道:「正好,齊王離宮建府之後便鮮少回來,去將五皇子帶來,今日我們一家人一道用晚膳。正好,他們兄弟二人也可以多些交流。」
聽到這裡,正在喝酒的慕厭舟,不由咳了兩下,「等等——」他開口攔下了陶公公,「父皇,我可懶得哄小孩。」
這不是慕厭舟第一次不聽皇帝的話,而向來溺愛他的皇帝,大多時候都會任由他去。
聽聞此言,陶公公的腳步不由一頓。
他下意識回頭,朝著皇帝看了一眼,還不等對方發話,便又聽慕厭舟道:「說起來……五弟這麼大了,好像還沒有出過宮?一直待在宮裡也沒什麼意思,不如這樣吧,我今晚帶他回府,出去玩玩?」
五皇子身邊那群小太監,是由陶公公負責「處理」的,他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這個年歲最小的皇子,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如今,見五皇子搬出冷宮,皇帝也不再像從前那般厭惡他,陶公公也樂意做個順水人情:「齊王殿下此言有理。」
陶公公一邊說一邊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