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影樓內眾人已經知道了宋明稚的身份。
因此,齊王府而來的馬車剛停到醉影樓下,珈洛老闆便出門將他迎了進來——珈洛自然不敢再像上一回一樣,將宋明稚這個齊王妃帶到自己的房間裡去。
他決定在醉影樓的包廂里與宋明稚交流。
同時,如臨大敵。
甫一進門,珈洛便朝宋明稚行了一個大禮:「草民珈洛,見過齊王妃。」
宋明稚連忙道:「珈洛老闆千萬不要同我如此客氣。」
他一邊說一邊緩緩摘下了遮著長發的輕紗。
珈洛擦了擦額間的冷汗。
第一回 見宋明稚的時候,他便有幾分好奇——崇京城內究竟有哪個西域人出手如此的闊綽,將夜明珠當銅版花?
他在中原經商數年,按理來說,凡是有名的客商他都是認識的……
宋明稚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漂亮。
假如,他真的是哪個西域客商,自己不可能聽都沒有聽過。
可惜那個時候……
珈洛完全沒有深思,直接被那幾顆夜明珠,給蒙蔽了心智!
有苦難言的珈洛,叫來人給宋明稚倒上了茶。
同時,還安排隨宋明稚來到此處的王府侍從,坐在了包廂的角落處——南市實在太過熱鬧,為了避免麻煩,宋明稚不但像行走在沙漠裡的商旅一般,用輕紗裹起了臉與那頭淺金色的長髮,甚至於就連他身邊那名侍從,都是同樣一身打扮。
只不過由紗換成了灰色的布。
齊王計較起來,實在是太過嚇人,珈洛已經見識了一次。如今,就算是單純為了「避嫌」,他也不能讓侍從離開這裡。
宋明稚朝珈洛笑了一下,緩緩地坐在了桌前。
醉影樓的生意原本就非常火爆。
自從珈洛幾日前進過斂雲宮後,醉影樓的名聲更是大噪。如今,崇京城內,人人都想來這裡聽一聽樂師那日給皇帝演奏的曲目,再嘗嘗樓內的珍饈。
宋明稚沒有耽擱醉影樓生意的意思。
他直接進入主題道:「實不相瞞,我這一次來醉影樓找珈洛老闆,為的便是上一回說過的蠱蟲一事。」
珈洛端茶的動作隨之一頓。
停頓片刻,他方才緩緩點了點頭:「草民了解。」
若是放在之前,珈洛自然不會錯過這個賺錢的好機會。
但是,如今他已經知道宋明稚和慕厭舟的身份。
珈洛雖然還沒有搞清楚身為齊王妃的宋明稚,為什麼要找這個蠱母,但是他已由此猜出:此事絕對與皇家有不小的關係。
經營著醉影樓的珈洛,一向不都不想與皇室有太深的聯繫。
以免一不小心陷入什麼麻煩之中。
珈洛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將宋明稚此前拿給他的夜明珠重新放回了桌上。接著,依依不捨道:「恕草民直言,草民若是能幫王妃,自然會幫王妃您尋找蠱母。但是王妃您的身份,實在太過特殊,草民實在是有些害怕啊。要不然……」
述蘭話的語速,原本就要比中原官話快一點。
珈洛這噼里啪啦的一通,如倒豆子一般地倒進了宋明稚的耳朵里,顯得無比激動。
聞言,宋明稚沒有說話。
他緩緩抬手,將一塊油綠的翡翠玉佩放在了桌上:「這是珈洛老闆的辛苦費。」
無論是中原還是西域,都不產這樣的翡翠。
珈洛是個識貨的人,他一眼就認出:宋明稚手裡的東西產自海外,比方才那對夜明珠還要值錢。
珈洛:「……!」
他默默移開了視線。
宋明稚剛才落座不久。
兩人還沒有說幾句話,上回招待他的那個名叫「阿娜」的舞女,又一次端著一盤果脯,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正想上前放下手裡的東西。
卻聽坐在門邊的侍從起身道:「我來。」
阿娜頓了頓,將東西交到了他的手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