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立刻回過神,再一次低下了頭去:「是,是殿下……」
他將震驚,強壓在了心底。
同時忍不住在心中猜測——
這也是齊王殿下計劃里的一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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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身上受了傷。
宋明稚剛剛喝完藥,頭腦便逐漸昏沉了起來,似乎是有一些發燒。
慕厭舟並沒有叫人送他回酌花院。
而是放下了榻前的紗帷,留宋明稚在徽鳴堂內休息。
徽鳴堂內的下人們,之前都是在王府後院裡干粗活、雜活的。起初他們雖有一些不適應,但是沒過多久,便上了手,干起活來甚至起來要比此前皇帝派來的那群人更加積極、上心。
最近這一段時間,慕厭舟夜裡雖然住在酌花院,但是白天仍要在徽鳴堂內讀書。有他在這裡。下人們更是一點也不敢懈怠。今早慕厭舟一行人離開王府去樂章山後,下人們清掃了徽鳴堂,同時按照慣例點燃了香料。
此刻……
宋明稚身上那一條被子。
甚至就連枕頭上,都沾著一些淡淡的蘇合香,和慕厭舟的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不知怎的,宋明稚竟有一點不習慣。
「殿下……」宋明稚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撐在榻上,緩緩地坐了起來,「現在時間還早,殿下處理公事要緊,我就先回酌花院裡休息吧。」
此時,元九已經離開徽鳴堂。
屋內又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宋明稚隔著那道青紗帳幔看見:
聽到自己的話之後,慕厭舟手上的動作,不由一頓。
他搖了搖頭。隨口道:「不必,阿稚留在這裡養病吧。」
宋明稚上一世時雖然是暗衛,武功要比現在高強許多。但可能是因為小的時候,在吃穿之上有所欠缺,他的體質向來都很一般,長大成人後,也常常因為受傷而生病。不過那個時候,宋明稚都是硬扛著過去的。
「養病」對宋明稚來說,是一個有些陌生和奇怪的詞……
但是慕厭舟的語氣稀鬆平常。
宋明稚只好聽他的話,重新躺了回去。
方才那碗湯藥里,似乎也有些助眠的草藥。
宋明稚的頭腦愈發昏沉。
可躺回去之後,他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閉上眼睛休息——
宋明稚已經習慣,慕厭舟在夜裡趁著自己睡覺的時候處理政事。但是現在,太陽仍高高掛在天際,這個時候休息,宋明稚總覺得有一些不大自在。
更何況,幾個時辰之前,他的身邊才發生了一件大事。
也不知道殿下要怎麼處理。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青紗帳幔那頭突然響起一陣輕笑,慕厭舟的聲音,穿過半座徽鳴堂,落在了宋明稚的耳邊。
慕厭舟就像是猜到他心中在想什麼似的,輕聲道:「安心,阿稚只需要好好休息,養傷、享樂便好,剩下的事情,都是我需要做的。」
他的語氣雖帶著笑意,並不嚴肅。
但是宋明稚知道……齊王殿下一定能夠做到!
……
宋明稚昨天晚上就沒有睡覺。
放下心來之後,正在發著低燒的他,直接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宋明稚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究竟睡了多長時間。
他只隱隱約約地聽到——
皇帝將身邊的陶公公派到了齊王府中。
「……陛下聽說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後,龍顏大怒,立刻便叫奴才出宮,來將殿下和王妃一道帶入鳳安宮中,仔細處理今早之事,順便好好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