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仔細地了解此事。見馮榮貴與他背後的戶部冤案,已經有了些眉目,便又一次當回了甩手掌柜,同時還心情大好。
經過朝中那群「大皇子黨」的勸解後,皇帝終於將守在梁王府外的侍衛召了回來。如今,慕思安雖然沒有被官復原職,還在府內思過,但到底比前幾日多了幾分自由。
同樣……
更便於他安排刺殺。
「害怕嗎?」
慕厭舟的聲音,自宋明稚的背後響了起來。方才還在閉目養神的他,輕輕地睜開了雙眼,笑著朝宋明稚道:「慕思安應該會在半山派人行刺。」
宋明稚與慕厭舟整日膩在一起,難捨難分。
二人今日,自然不會分開坐車。慕思安若要刺殺,一定會影響到他。
慕厭舟並沒有瞞著宋明稚。
他早在出行之前,就已經告訴宋明稚:自己收到消息,慕思安有可能在今日,派人守在半道,刺殺自己。
宋明稚整好車簾,緩緩靠回車壁。
他自然不會害怕這種事。
但是……原主他出身於貴族家庭,他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若是說不害怕,反倒有一些不符合他過往的經歷,與實際上的情況。
宋明稚輕輕搖了搖頭。
無比認真道:「的確有一些害怕。」
雖說早已經收到消息,但是為了儘可能地保證安全,慕厭舟仍在馬車內備了一顆夜明珠。此時它正在一旁,散發著瑩瑩光亮。
好似一抹月光。
落在了宋明稚如水的眼中。
慕厭舟深深地看向他眼底,幾息後,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啊,愛妃騙我。」
宋明稚:「……!」
我方才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
經歷了前幾日溫泉中那件事後。
慕厭舟已經對自己王妃的膽量,有了一個猜測,但見到宋明稚這副鎮定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低聲嘆道:「愛妃的膽子向來不小。」
慕厭舟刻意拖長了語調:「只不過……」
宋明稚緊張地抬起眼眸:「只不過?」
慕厭舟又一次笑著閉上了眼睛。
他不禁用手指,在車壁上輕點了幾下。片刻過後,方道:「只不過演戲,還得多加練習。」
……
齊王府內眾人的作息,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慕厭舟的影響。就連王府裡面的下人,也鮮少會在這個時間醒來。此時,無論是馬車裡面的人,還是馬車外的侍從,甚至於馬匹,都帶著幾分倦意。
一群人趕在天亮之前離開了崇京城。
向著還藏在夜色之中的「樂章山」的方向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
太陽雖然仍未升起。
但是最東邊的天空,已逐漸由漆黑變為了墨藍。一層晨霧如薄紗,籠罩著城外的原野與遠處的村落。清晨的官道上面沒有什麼行人,齊王府內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駛入了樂章山中。
進山後不久,馬車內,一路上都在閉目養神的慕厭舟,終於慢慢地睜開了雙眼,輕聲道:「樂章不高,山南是一整片斷崖,不過北邊的山勢,卻並不算陡峭。」
聽到他開口,宋明稚也輕輕地點了點頭:「只是北邊山道兩邊的樹木,太過繁茂。」
王朝末年,顯赫一時的柳家,也早已被淹沒在了歷史之中,那群向來只顧享樂的王公貴族,更沒有閒情逸緻,來這座並不算什麼名勝的「荒山」上遊覽。
因此哪怕算上前世,今日也是宋明稚第一次來樂章山。甫一進山,他便將車簾撩開一條小縫,朝著外面看了兩眼。
慕厭舟笑了一下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