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稚回到了酌花院。
他並沒有早早歇息,而是叫來了阿琅道:「安排一下馬車,我要出府。」
阿琅忙道:「是…公子……王妃!」
阿琅辦事向來很乾脆,說著他便小跑出酌花院,朝院外的侍從吩咐了起來。沒過多久,又回到院內,交差道,「王妃…呃……馬車還有一盞茶香的時間就過來了,」同時,沒有忍住好奇地多問了一句,「您這個點離開王府,是要做什麼呀?」
崇京城夜裡雖然熱鬧。
但是宋明稚向來都對「逛街」沒有多大的興趣,更別說大晚上離開王府了。
兩人說話的同時,馬車已遠遠駛了過來。「嘚嘚」的馬蹄聲響徹了酌花院,為此處平添了幾分熱鬧。宋明稚順手打開衣櫃,從中取出一件外袍,披在了身上。
他並沒有對阿琅賣關子的意思:「時間也不早了,我打算去酒樓,接殿下回府。」
阿琅目瞪口呆:「啊?」
他立刻小跑著跟上前去,在宋明稚的身邊道:「齊王好像才離府不到一個時辰,赴完宴後,他自然會回來吧。」
阿琅雖對慕厭舟這個「朽木」沒有多大好感。
但,但是……
既然公子喜歡,他自然只能願公子好。
在阿琅看來,出門吃飯花費一個時辰,並不算太久。慕厭舟再在酒樓中待一會,也沒有什麼問題。公子現在便急著找他,實在是有一些關心則亂了。齊王好歹是一個親王,也不知道他就這樣被王妃找到酒樓去,會不會動怒……
若是影響到兩人的關係,或是讓公子難過,那可就不好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向前,沒多久便走到了馬車旁邊。
宋明稚笑一下:「別擔心。」
說著,便撩開車簾坐了上去。
按照宋明稚對那群紈絝的了解。
所謂的「酒宴」自然不可能一個時辰便結束,吃過飯後,他們十有八九還會再找一個類似醉影樓的地方,換個口味,再喝上一頓,不喝到深更半夜是不會結束的。
齊王殿下一向都不喜歡這樣的活動。
最近這一段時間,朝堂上暗流涌動,身處其中,他自然有比以往更多的公事,需要儘快處理。除此之外,如今他也該著手準備,應對梁王慕思安的刺殺了。
齊王殿下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浪費。
他故意留下句話,說要待一個時辰……便是在暗示自己,再過一個時辰,就去酒樓裡面救他回來。
阿琅不禁著急道:「公子!」
他連忙跟在宋明稚背後坐上了馬車。
——公子的性子,自小就格外執著,如今遠嫁到了中原,竟也沒有改變分毫。
馬車緩緩向前而去。
府內的燈火透過車帷,灑在了宋明稚的臉上。
他的唇邊浮出了一抹笑意。
阿琅還想再勸一勸,但是宋明稚並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像是猜到了他在擔憂什麼似的安慰道:「放心,殿下不會生氣的。」
搖曳的燈火落入了那雙水藍色的眼瞳中。
宋明稚的眼睛亮亮的:「我猜……殿下,應該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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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宋明稚猜測的那樣。
他到酒樓之時,一行人剛剛用完飯。
早就已經喝到酩酊大醉的尤建安,仍不願就這麼結束:「我說!現在時間還早,我們不如再換個酒肆,好好地喝上幾杯。你們說,怎麼樣?」
慕厭舟「好酒」之名早傳遍京城。
而他身邊的這群紈絝,一個一個也是貪杯之人。
尤建安提議之後,眾人立刻應和道:「可以呀——」
「我聽說瑤光坊內新開了一家酒肆,」尤建安一邊打著酒嗝,一邊道,「離這裡又近,且是你我沒嘗過的滋味。」
此時,就連廖文柏也忍不住心動了,「我看可以!」他轉過身朝著慕厭舟看去,「殿下就算不喝酒,也可以嘗嘗那裡的下酒菜啊!我記得齊王府里……好像只有一些清粥小菜吧?您腿傷了這麼久,也該吃點好吃的東西補一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