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將帷帽壓得更低。
宋明稚今日包裹得實在太過嚴實,雖不至於讓人看到他的模樣,但是這樣的打扮在人群之中太過惹眼。還沒走多遠,周圍人便明里暗裡,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宋明稚假裝沒有看到,加快腳步,穿過人群,走進了一條暗巷。
——此地不宜久留。
確定周圍沒有旁人之後。
宋明稚再一次運起內力,躍上了屋檐。
隨後,又利用他對崇京城內,街巷布局的熟悉,特意選擇人跡罕至的路徑,繞遠路返回了齊王府。在牆外等了一會,確認王府裡面沒有什麼特殊的動靜之後,這才放心躍過院牆,在一座空置多年的院落里,換下了他身上這件素衣,與頭頂的帷帽。
……
齊王府,徽鳴堂。
宋明稚換回平日裡的衣著,緩步朝著堂前而來。那群紈絝做事,向來不會提前安排,慕厭舟今日是被臨時叫出王府的。離府之前,兩人並沒有見過面。
遠遠看到他的身影,正在掃灑的侍女,立刻停下動作朝他行禮道:「參見王妃——」
眼前這兩名侍女,都是不久之前,被宋明稚從後院中調到此處來的。因此,每每見到他,兩人總是格外得熱情。
宋明稚朝兩人點了點頭:「不必多禮。」
說話間,已隨著「叮噹」聲推開屋門,走進了徽鳴堂內。
見到他出現在這,侍女並沒有太驚訝——宋明稚幾乎每一天,都要來這裡,檢查慕厭舟的「功課」,只不過往常慕厭舟也在這裡罷了。
侍女輕聲道:「是。」
說著,便走上前替他點亮了桌前的那一盞宮燈。
不過還沒有等兩人走出屋門,宋明稚的聲音已經自她們的背後,傳了過來:「殿下今日,大概何時回來。」
侍女不由對視一眼——齊王殿下說對了!
年歲稍長的那一位,立刻轉身,朝宋明稚道:「回王妃的話,殿下離開的時候特意吩咐過。說王妃若是問起,便告訴您,他今日大概在外面待一個時辰。」
說完不禁在心中感嘆:殿下與王妃的感情果然好,出門一趟還要特意跟王妃留話。
「……好,」宋明稚朝二人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是,王妃!」
-
與此同時,酒宴已經到了最為熱鬧的時候。
邀請慕厭舟前來赴宴的尤建安,再一次為他斟滿了一杯酒,壓低了聲音道:「齊王殿下就放心吧!我們今日可是在包廂之中,周圍沒有人能看進來,偶爾喝一杯小酒,真的沒有什麼啊。」
周圍人紛紛應和起來:
「是啊,是啊!」
「人不可以一日無……酒,這不是殿下您當初說的嗎?」
「放心,王妃又不在這裡!只要我們幾個人不說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您今天晚上喝酒了,」身著紅衣的紈絝,一邊說話一邊用手肘重重地撞了一下,坐在自己身邊的廖文柏,尋找認同道,「廖兄,你看我說得對嗎!」
這若是放在往常,廖文柏一定會加入到勸酒的隊伍之中去。但是今日,曾經在慕厭舟這裡吃過虧的他,卻保守了不少……廖文柏沒有說話,而是將視線落,在了慕厭舟的身上。
果不其然!
慕厭舟抬手推走了面前的酒盞,嚴肅道:「不行。」
紈絝急了:「怎麼不行?」
慕厭舟突然垂眸笑了一下。
繼而用「孺子不可教」的目光,朝幾人看去:「就算你們不說,阿稚也能知道我有沒有喝酒。你可別再出餿主意,破壞我與阿稚的關係。」
紈絝喝了幾杯酒,腦子不怎麼清醒:「為,為什麼啊?」
廖文柏不忍直視地移開了視線。
正如他的所猜那樣……下一息,慕厭舟便意味深長道:「自然是因為,阿稚他晚上……能聞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