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稚低聲道:「我明白了……」
慕厭舟湊到他耳邊:「愛妃猜猜嚴元博會怎麼做?」
他一邊說,一邊隨手撥起了宋明稚身上的珠玉,看上去好像一點也不關心馮榮貴的事。兩人的身體,也隨著他的動作緊貼在了一起。無論誰看到這一幕,都會覺得齊王這是在與王妃,談情說愛。
宋明稚微微側身,將唇貼在慕厭舟的耳畔,小聲道:「棄卒保車。」
慕厭舟挑了挑眉。
果不其然——
宋明稚話音落下的同時,嚴元博已經咬牙道:「來人!先將康文議和馮榮貴一道帶走!剩下的事情回京再議,莫要再驚擾聖駕。」聽到馮榮貴沒提到自己,他藏在衣袖下的那隻手,終於緩緩舒展了開來。
這時,守衛皆已聽得目瞪口呆。
幾息後方才如夢初醒般走上前,將面無血色的康文議壓了起來:「對不住了,康大人。請隨我們這邊走。」
康文議掙扎著轉身:「嚴大人,嚴大人!臣是冤枉的,嚴大人一定要為臣做主啊——」
他此番,是在求對方保住自己。
嚴元博就像是沒有聽到康文議的話一般。
他轉過身去朝皇帝行了一禮,低聲說道:「請陛下先上馬車,後面的事情由臣來處理。」
嚴元博不想讓皇帝覺得自己無能,失去他的信任。他早已經打定主意,在回到崇京城,皇帝查案的時候,一口咬定馮榮貴是畏罪潛逃,爭取再讓此事變成一樁無頭案。
他沒有想到,而且還沒有來得及動手。
廖志鳴竟在這個當口,將人帶了過來!
皇帝對朝堂之事壓根沒什麼興趣。
見馮榮貴已被捉拿歸案,所謂的「兇犯」也指向了康文議,他不由長舒了一口氣,一邊在太監的攙扶下登上車架,一邊擺手不耐煩地說:「好,此事就交給愛卿了。」
嚴元博咬牙道:「臣遵命。」
同時站在原地,恭送皇帝乘車緩緩地向前而去。
待馬車走遠後,他方才穿過鹵簿,朝自己的馬車而去。而就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沒來得及登上馬車的慕厭舟,還不忘朝他點頭,笑道:「丞相大人辛苦了。」
嚴元博打碎牙齒和血吞。
強撐著朝慕厭舟行禮道:「這是臣應該的。」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坐上了馬車,心情看上去十分糟糕。
太監扶著慕厭舟登上了馬車。
轉眼就只剩下宋明稚,視線還沒從嚴元博消失的方向離開。
見他未能跟上。
慕厭舟也緩步停在了車門上。
末了笑著轉過身,抬起手在他眼前虛晃了一下。
「回家了,阿稚。」
-
一行數百人於吹打聲中,坐上馬車,離開了斂雲宮。車內,嚴元博忍不住用力,捏碎了腰間的玉佩,咬牙切齒道:「馮榮貴……」
究竟是誰救走了馮榮貴!
又是誰在今日,將他送到了廖志鳴的手中?
嚴元博用力將手按在了心口處。
身為禮部侍郎的康文議,是他的心腹手下,如今……自己只能將他退出去頂罪。這一關雖能夠安然度過,但是看到康文議的下場,自己周圍其他的人,心中自然會生出不安與芥蒂。
這一切,全都怪那個救走馮榮貴的人!
「咳咳咳……」
急火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