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嚴元博了。
就連緊張到手抖的侍從,都沒忍住抬頭看了兩人一眼。
下一息又被慕厭舟抬眼看了回去。
侍從:「。」
斂雲宮雖然能夠玩樂,但是到底有些小,遠遠比不上崇京城之中的鳳安宮,皇帝自然不可能在這裡,待太長的時間。擔心崇京城安防的他,希望早早抓住那日的「兇犯」與結了馮家與戶部一案。
近來這段時間。
慕厭舟恐怕沒有機會再見到馮榮貴……
眼下距離萬壽節,還有整整三天的時間。
慕厭舟必須在這個時候,安排好眾侍從與馮榮貴——教他有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該說,還有記住侍從今日所給的這些信息,為後續事宜做好準備與計劃。
朝露殿外人影綽綽。
嚴元博就站在門外,但慕厭舟手下的動作,卻分毫未慢,甚至,他還能時不時抽出時間,與宋明稚說兩句話。
朝露殿外的人影晃來晃去,心情似乎越來越焦慮。宋明稚想了想自己方才對嚴元博說的話,接著,立刻開口道:「殿下,快些更衣,別讓丞相大人在外等太久了……」
慕厭舟含著笑,懶懶道:「我昨日剛受了傷,不方便更衣,怎麼辦?」
他的語調微揚,聽上去格外的任性。
朝露殿內,床榻又發出了一聲輕響。
片刻過後,宋明稚的聲音,終於傳到了殿外:「我來吧。」
眼下事態緊急,兩人只得長話短說。
宋明稚話音落下的同時,慕厭舟終於落筆,將手下的那張紙交到了侍從手中。同時接過對方寫的東西,一條一條看了下去。末了,便頭也不抬地將紙張置入宮燈之中,任由燭火將它燒成了灰燼,飄飄墜地。
宋明稚總算鬆了一口氣。
朝露殿四面,皆有窗戶。但此刻,只有緊閉著的後窗可以避過嚴元博的視線。
開窗勢必會發出些聲音。
不同於顫著手收下紙條,正一臉焦急地四處張望,糾結著自己究竟要如何逃出去的侍從。說完方才那句話後,宋明稚便明白了慕厭舟的意思——他要自己借著打開衣櫃取衣服時發出的聲音,遮掩住窗響聲。
慕厭舟慢慢地抬起了頭來。
他倚坐在榻前,輕輕地眯了眯眼睛,好整以暇地朝著宋明稚看去——
宋明稚說完話,便自榻前站了起來。
他上前去拍了拍侍從的肩,指向窗戶所在的方向。
侍從愣了一下,他雖沒聽懂慕厭舟方才的言外之意,但還是放輕腳步,按照宋明稚所指的那樣,直接走到了窗邊。朝露殿那頭,宋明稚也在同一時間,走到了衣櫃旁。
慕厭舟輕輕地挑了挑眉。
宋明稚果然聽懂了自己的意思。
他發現,自己與宋明稚之間的默契,竟超過了任何一名侍從。
與宋明稚說話似乎總是格外的省心。
殿那頭,宋明稚指了指自己手邊的那扇衣櫃,又指了指窗戶。他一邊做開窗的動作,一邊朝侍從打了個口型:同時。
見狀,侍從終於反應過來。
他將手搭在窗邊,朝宋明稚點頭:是——
朝露殿外,嚴元博一行人聽到,宋明稚正隨口問:「殿下要哪件?」
緊隨其後的,便是打開衣櫃時發出的「吱呀」聲。
慕厭舟笑了一下:「水藍的那一件。」
「似乎和阿稚的眼睛,是一個顏色。」
「好。」
聽到這裡,殿外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慕厭舟與宋明稚,明明沒有說什麼,但偏偏是這種半遮半掩,將氣氛襯得尤為曖昧。現在,見慕厭舟終於有了會客之意,眾人總算將視線移到了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