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是夫妻之趣,讓陶公公別來掃興……」
宋明稚:「?」
宋明稚:「!」
夫妻之……趣?
喜房外的閒談聲。
將宋明稚的思緒拽了回來。
他猛地攥緊手心,直挺挺地自榻上坐了起來……昨天晚上,自己不僅動手打了齊王殿下,甚至還將他趕出了洞房,獨占了這張喜榻,簡直是大逆不道。
齊王殿下崇禮重法、恩威並施……
他今日為何不重重地罰我?
這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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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反常,必有妖。
未來重整天下河山、成就千秋盛世的齊王慕厭舟,怎麼可能會是一個玩世不恭、不問政事的斷袖?
清醒過來——
宋明稚自然不會相信。
他迅速換上原主為逃親,備好的素衣、帷帽,悄無聲息地離開王府。
按照記憶,向杜府而去。
宋明稚今日要眼見為實!
……
卯時,晨霧尚未散盡。
位於永意坊內的杜府,上下一片愁雲慘澹。
負責送杜大人回府的禁軍還沒走。
杜府正屋前,侍從正慌慌張張道:「夫人!杜大人的傷,實在是太過於深,直接上藥似乎沒有一點用處。若是再這樣下去……大人他,他恐怕就要有性命之憂了!」
「太醫呢?」杜夫人咬了咬牙道,「還是沒有太醫肯來嗎?」
「沒,沒有……」
正屋房梁之上——
已蹲守多時的宋明稚,眸色微動。
眼前的這一幕與歷史上相同:
吏部尚書杜山暉,直言進諫,激怒了當今天子。而那個昏君不但於盛怒之下,將他當庭杖責,還讓他「自己忍著」,太醫們也因此不敢來看診。再加上……尚書府門前,還有禁軍未退,無論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杜山暉年過七旬,本就經不起杖責。
回府後又沒能好好處理背上的傷口,沒過多久,便因失血過多,而一命嗚呼。
宋明稚垂下眼眸,朝屋內看去……
一個鬚髮皆白、眼眶深陷的老翁,正赤裸著上身、趴在床榻之上。而他的背後,有數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仍在不斷地向外滲著鮮血。
他喃喃道:「不行……」
宋明稚完全沒想到,齊王竟真的沒有出手相助。
他的心不由得一墜。
要是繼續這樣下去,杜山暉的結局定會與歷史上一樣。
沒有時間再去糾結。
見幾名侍從手忙腳亂,半天也沒有能夠止住血,宋明稚終於躍下了房梁,快步上前將其擊暈,接著便朝床榻而去——身為暗衛,宋明稚不僅僅武藝高強,醫術也相當精湛,並且,尤其擅長處理外傷。
擔心會夜長夢多。
他當即伸出手指,用力封住了杜山暉背後的大穴,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然而,宋明稚剛剛拿起傷藥。
耳邊便突然傳來了一聲痛呼:「啊!」
杜山暉竟疼得睜開了雙眼。
尚書府正房門窗緊閉,偌大的房間只點著一根蠟燭。宋明稚借著昏幽的燭火,看到……那雙因為蒼老,而變得格外渾濁的雙眼,正緩緩朝自己所在的位置看來。
麻煩來了。
宋明稚:「!!!」
他迅速低頭朝著屏風退去。
同時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準備應對杜山暉的提問。
可萬萬沒有料到的是——
杜山暉竟然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著便闔上雙眼,重新睡了過去。
等等……
杜山暉不好奇我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