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山路,陌尘衣走完几乎费去了大半的灵力,且他还牵了灵力在半山腰的村落中。
出发前他就借摘桃花为由,在村落周围画下了法阵,便是防止意外发生,而今山神的法则灵屏已经无法再庇护那些人,他便要继续维系,直到出山。
他感应得出邪气已与丹月山灵力纠葛不清,一旦丹月山死,邪气法阵也会大打折扣。
他去往丹月山的崖壁,去到深渊中寻找那山丹所在。
因果灵屏只有阻隔邪气防止感染的功能,陌尘衣抹掉唇边的血,向上方望去。
邪云在顶,丹月山的天空漆黑不见一丝光,一步步走向崖边,他眼前却闪过光怪陆离的景象。
陌尘衣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曾经也走过这样一段路,又好似见过一个人这样走过。
一步便是一个血印,一步气息便短上一分。
耳边是撕裂般的风声,而他绝望地在等待一场雪。
夹在风声中,陌尘衣还听见了破碎的只言片语。
“师尊,带我出去嘛,我藏在你袖子里,一定不会被人瞧见。”
“南边出行真的靠船吗,那我们先划船去吃荷叶鸡,再试一试肉粽子。”
“困,师尊,抱我去睡好不好。”
……徒弟。
……我的徒弟。
万般负压之下,陌尘衣骤然发现,他竟已经不再那样急切地要去寻那个孩子。
好似心中的空缺已被填满,那在迷乱中不知面目的弟子已悄然陪在他身边。
可渐渐,那些声音的碎片锋利了棱角。
“另一条命轨上,师尊会不会借我的眼睛,来望一望万里河山?”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此去一别,便是永别。”
“真好的,又是一个圆月,明日、明日会是一个雪天吧?”
又终于归于一声叹息似的呼唤。
“……师尊。”
陌尘衣来到了丹月山的崖边。
方丈孤绝,他心中竟又几分异样的轻快,好似终于也能够站在这里,也能随某人一跃而下。
他将欲燃剑紧握在手中,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