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個不要臉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往日裡我也當她是個好的,要不是今個叫我瞧見這一出,還沒發現她是個陰險的,慣會笑著往人背後捅刀子。
「面上笑嘻嘻妹妹長妹妹短的,轉眼就勾搭上這不成器的狗東西……
「你們看著我芳兒長大的,也知道她性子直。她真心實意把這賤人當姐姐看,可這賤人呢,整日裡說些道三不著兩的話,想把我芳兒往歪路上帶。
「幸而我芳兒是個明白的,早看清她的面目,不再跟她來往,不然豈不是被她哄騙了去。」
還有這事兒呢?江銜月驚訝,湊近了芳兒問:「你還跟她交好過?」
芳兒有些不自在,帕子搭在臉側,遮擋眾人的視線,「她很會哄人的,我是被她騙了!」
江銜月想起前些日子秋娘那些作為,不禁點頭贊同,「嗯,你很厲害,還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不像她,就是覺得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跟鍾五猜了半天,還以為她是怕事情敗露才來套近乎的。
眾人也開始議論紛紛。
一個婦人道:「勝大嫂說得是,面上情誰不會做,往日裡只當她是個賢惠孝順的,誰承想是個表面光。
「李嬸子真心實意為她做打算,想著她年紀輕輕的,就這樣守著以後日子不好過,千挑萬選的給她說人家,比給自家閨女說親都不差什麼。
「結果媒婆都請到家裡來了,她反倒假惺惺地不樂意,那會兒不樂意,這會兒反倒樂意勾搭男人。」
「我看她不是不樂意嫁人,是不樂意嫁給周木匠吧,嫌人家年紀大,不如這十七八的精幹小伙子厲害吧。」
這話說得糙,圍觀的女子並不樂意聽,但也沒有反駁,有人還道:「是啊,說是孝順婆婆,但哪有孝順婆婆,連婆婆在外頭迷路都不知道的。
「李嬸子在家門口迷了好幾回,都是我給扶進去的。我問李嬸子辛娘在哪,李嬸子還幫她遮掩,說是洗衣裳去了,但我在家門口守著,哪回也沒見她拎著衣裳籃子,誰知道跑哪鬼混去了。」
眾人又是一陣咋舌,紛紛回想起以往跟李家的交際來,便是大平常的事,也要從裡頭找出些能證明辛娘不規矩的蛛絲馬跡來。
地上的辛娘頭髮散亂,眼角嘴角都帶著點青痕,聞言冷笑道:「你們不過是看我死了男人,又落到這步田地,誰都想上來踩我一腳罷了。」
她抹掉嘴角的血跡,「那周木匠那樣好,也沒見你們誰願意把閨女嫁給他,怎麼輪到我這兒,就成我的福分了?」
這話說得眾人又是一陣氣,尤其是朱大嬸子,她當初可是很看好周木匠,想把閨女嫁過去的。
只是晚了一步,她剛起念頭,那周木匠就托人上李家跟辛娘提親,還情願給李嬸子養老。
這事兒最後雖然沒成,但她家跟李家離得近,要是再提自己丫頭跟周木匠的親事,她也覺得膈應。
後來她閨女說了個還算不錯的人家,雖不比周木匠家底厚,也還過得去。加之木匠不久也成親了,她就更不在意了。
可前些日子,她去木匠家修整谷桶,偶然見到周木匠把後娶的媳婦兒放在手心裡疼,說話都不肯大聲的模樣,心裡百般滋味都攪和到一起。
她閨女嫁的這個夫婿,雖說對閨女也好,但過於老實了,不懂得心疼人。
現下聽辛娘這話,朱大嬸子心裡那股火氣當即就湧上來。
「你這樣的,沒答應人家,才是人家周木匠的福分呢。
「人家現在娶的這個,木匠把人當寶貝一樣供起來,萬事不讓人操心。想吃什麼想喝什麼,上午說,下半晌必然能吃到肚裡;頭天說,第二天一早必然能嘗到嘴裡。木匠把人照顧得妥妥帖帖的,唯恐讓人吹一星半點兒風。
「要是娶你,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戴頂綠帽子,這福分,可不是誰都受得了的。」
就有人附和朱大嬸子的話。
「誰知道呢,大成多好的的一個人啊,娶了她也是整天捧著哄著。她倒好,嫌人家沒本事,整日裡不是說這家的男人會攢錢,就是說哪家的漢子主意正,硬是把鐵噹噹一個漢子說得抬不起頭。」
「要我說,大成要是沒本事,這村里也沒幾個有本事的。這女人倒好,吃人還要說人,看不上你倒是別嫁啊,嫁過來又不安生過日子,娶了你進門,李嫂子和大成真是倒大霉。」
「還有這事兒?我就說,大成那麼原先靈光一個人,怎麼成了親,反倒成悶葫蘆了。」
「怪不得,大成出事說不定就跟這個有關。我記得清楚,他出事那天一早,我就見過他,看著不大精神,說不定就生著悶氣呢,走路才沒當心。這麼個大小伙子,為著這事兒去了,真是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