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老天爺賞的東西,誰得了就是誰的,他們能采那一回,就已經是老天爺厚愛了。
本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直到三月十五那天,他在城裡趕圩,看見周氏的兄弟也在賣山藥。
一開始他倒沒多想,山里這東西多著,只看人能不能發現。
結果周家兄弟自己就跟相熟的人說起山藥的來路來,話里話外,都是笑話他們家人傻——他在背光處,他們瞧不見他,說起話來也無所顧忌。
聽了一會兒,他明白過來,那事兒是他二嫂乾的。
二嫂跟他們去了一回山上,隔天就回娘家告訴娘家人,甚至還是她親自給周家人引的路。
二哥坦誠實在,對他們兄弟也都是照顧謙讓居多,他不想讓二哥難做,就沒有再提起這個事兒。
可周氏做了這種事還跟沒事兒人一樣,沒有絲毫心虛和羞愧,他就十分不耐了。
是以對於她的問話,他回答得也很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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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卻還沒察覺出來,或者說即便察覺了她也不在意,反正好處都得了,就這一兩個冷臉白眼的,也不值當放在心上。
不過黎山那地方她還真不敢讓鍾二去,更不敢讓娘家兄弟去,便笑著道:「還是五郎有心,人也大方,有點好的總想著家裡,怪不得你二哥總誇你。」
說著,就搭手放在筐子邊上,「來,二嫂給你搭把手,把這筐子抬堂屋去。」
鍾老金看得直皺眉,他給兒子們定下規矩,就是想讓他們自食其力。
前頭幾個兒子每日裡在外頭做工,每月最少也能掙得七八百錢,除了往公中交二百文外,剩下的都是他們自己攢著。
這麼些年了,誰也沒說拿自己屋裡的私房錢孝敬他們老兩口一針一線,這他沒得計較。
老五滿十五歲,也出去做過工,但他不愛那份鬧騰勁兒,更喜歡往山上跑,跑了這幾年也跑出了點門道來。
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攔著。
每回老五在山上得了什麼,多少總會往家裡留一點,這份孝敬他們老兩口也收著。
老五該往公中交的錢一分沒少過,有什麼好東西也都帶著幾個兄弟一起弄,只是好處給得多了,媳婦兒們習以為常便覺得是理所應當了。
像是之前山藥的事,他心裡其實也有點影兒,只是沒抓住證據不好胡亂編排。
再看周氏這貪婪的樣子,他心裡憋悶起來,真怕時間長了,兒子被媳婦兒攛掇著壞了脾性。
鍾老金有心想說些什麼,只是對著兒媳婦兒,也不好說話。
陸氏也煩周氏這小家子氣的模樣,可周氏的妹子在,總要給她留幾分顏面。
她朝鐘五道:「娘知道你惦記著家裡,可你們往山上跑一趟也不是容易的,還是拿去賣了攢兩個錢。你們孝敬長輩,疼愛子侄,這是你的心意。只是我和你爹,和你侄子侄女兒們又能吃得了多少,我們留一些,其餘的你們拿去賣了。」
鍾老金也道:「你娘說得對,我們嘗個新鮮就是了,你也不小了,趕緊攢些銀子讓你娘給你說個媳婦兒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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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五沒想到這幾筐荔枝,倒引出這一番話來。
荔枝才剛開始成熟,他和老六費了老大功夫也只摘了這些,這果子樹上還多著,就是這回沒吃痛快,過兩天再去摘就是了。
他也不是那麼大公無私的人,他之前的打算就是摘兩筐荔枝,一筐留家裡,一筐送江家。
爹娘這些年為家裡辛苦忙碌,他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說了,既是能做得到弄得來的,總要先孝敬他們才是。
銀子當然重要,可有些東西是銀子也買不來的。
父母的欣慰如此,兄弟之間的感情也如此。
所以,雖然大嫂愛說兩句刻薄話,二嫂臉皮厚不顧家,但這些都不足以影響他敬重哥哥們,照顧侄子侄女。
若是他得了點好東西,連家裡人都不捨得給,那他才要唾棄自己呢。
當然還有一點,他就是有心要給江家送,也怕爹娘知道了吃心,覺得江家不好,所以才有了之前那番話。
只是沒想到爹娘處處為他著想,他反倒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鍾六聽了半晌,見氣氛越說越嚴肅,就鑽到前頭來。
「爹,娘,也就這一回,這都是五哥帶我去摘的,我就趁著這個光孝敬你們一回,等明天我把這筐賣了,再和五哥分就是。」
鍾老金說話的時候,周小青就掙開了被她姐拉住的手,退了回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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