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積雪未消。
裴跡轉身敬個酒的功夫兒,愣是又瞧見了那位不速之客,沈黎。
他藉故去了洗手間,躲開將要轉過來的視線,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片刻後,他給趙時打電話,讓人儘快去安排,並找個體面的理由,送沈黎「離席」。
趙時腦袋都大了,他特意核對了名單,沒請這位,怎麼一會兒沒盯住,就出了岔子!——沈黎那張臉、那出名的身份,都足夠招搖。
在場沒人不認識,甚至都沒人核驗他的邀請函:笑話,上流財圈聚會,誰會不請他沈家獨苗公子?
裴跡:笑話就笑話吧,真沒請。
問題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人都進來了,怎麼送出去?
十分鐘後,向來機靈的趙時給他們尊敬的裴總回電話:
「老大,完了!要不……我還是辭職吧。」
裴跡臉色一沉,微微皺眉,「說重點,怎麼了?」
「那什麼,我剛找到沈黎,就瞧見您家那位過去了。這會兒……兩人正說著話呢。」趙時道,「趙志恆和他幾個哥哥都在。」
「……」
電話那頭沒動靜了。
趙時猶豫片刻,問道,「要不?您出來救個場?這架勢,我怕我有點……兜不住啊。」
眼瞧著沈黎攥緊了手裡的細頸香檳杯,趙時忙掛斷了電話,朝幾個人走去。
那冷嘲熱諷聲兒便傳入耳朵里:
「有什麼風光的?明泰都玩不轉了,不過是讓裴跡接盤。早晚也落得一樣的下場——他裴跡還真當自己是什麼財神爺,能呼風喚雨了?」
趙志恆輕咳兩聲,壓低聲音算作提示,「你不是不知道他們什麼關係?不該說的,就別再說了,傳出去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
對於不知底細的人來說,接盤明泰對裴跡確實算不上什麼好事,燒錢,難填的窟窿,市場風向一日三遍,保不齊哪天就狂風驟雨了。
再者加上DP做藝術,明眼人都知道的棘手買賣,出力不討好。到時候兜不住,不止跌份讓人笑話,傾家蕩產也是分分鐘的事兒。
說不準,比當初「求收購」的明泰更慘。
寧遠抿著唇喝了口酒,饒有興致的聽他說下去。
「還有呢?」
「還有?——還有就是,裴跡兜不住,可以來求我,說不定我會幫他。」沈黎不屑哼笑,「至於你麼,可以換個人抱大腿。不過,記得下次……挑准了人。」
「挑誰?」
沈黎哼笑,言猶未盡,「當初在機艙,我應該說的夠清楚了吧。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不過,我要重新考慮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