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荷花一副下一秒就要跪下來表忠心的模樣,也失去逗樂的心情了,捏著手裡的糕點轉圈,猛地塞了一口,說話開始模糊。
「誰知道以後怎麼辦,我……我只是身體還行,能跑能跳能下地……」
「大人是不是和謝大人吵架了,其實謝大人就是太直了,是沒有壞心眼的。」
賀州不想聊這個揮揮手示意他上床睡覺,他感覺、認為謝尋之不是、不能,是那種背信棄義的白眼狼。
甚至他還有一點能狗屎的對上謝尋之的腦迴路,無非覺得自己要死了,想讓賀州悟出真相之後會恨他。
好偉大,那要是謝尋之活下來了呢?
可氣的就在這!對方一副自我犧牲大義的模樣,壓根沒想到自己活下來,也沒想過不告訴賀州,他會不會生氣,會不會難受心寒。
為什麼不商量更好的主意!為什麼不告訴他!想沒想過王小胖會死!
謝尋之他是不知道,但是賀州夢到了,睡覺也不安生,胸口一直悶的喘不上氣,眼前大片大片血水。
夢裡謝尋之如同劇本一般死了,只不過不是陳文九乾的,是他!謝尋之滿手的血,還笑著給他擦汗,用微弱的氣息說:「你很棒……」
迷迷糊糊的他被嚇醒了,被子掉到了地上,整個人睡在床的最邊角,手腳都被凍的發僵。
耳邊是荷花的震天響的呼嚕聲,荷花睡的也不安穩擠在牆的邊邊,見他有一點動靜,就有醒的跡象,掙扎半天又靠裡邊一些。
賀州撿起被子重新躺了下來,額頭上早就蒙上一層薄汗,這次怎麼也睡不著,眼底黑的可怕,呼嚕聲越發被放大,吵的厲害。
不得已他抱著被子回到側屋,路過時看見謝尋之屋子裡還亮著燈,他沒有表感覺自己不是很困,便覺得現在時間還早,去倉庫轉了一圈。
側屋開窗透氣已經好很多了,只是進了不少雨來,潮潮的。
他關好門窗點上兩根新蠟燭,光直直的照著他,透過眼皮才讓他安心一點,一晚上還是疲憊的睡著。
早上雞第一聲叫,他就醒了坐在床邊呆了一會,燭火早就滅了,流下來的蠟積了不少,有些翹邊弄到了外面。
外面的雨停了,終於是個晴天,太陽微微漏了點頭,賀州愣了一會腦子裡過了一邊,苦著勾起嘴角,頹廢的躺了回去。
之前大師算的還挺准,他就是天煞孤星的命。
賀州沒一會還是起來了,簡單收拾一下吃了點東西就出門了,王小胖的事不知道王家知不知道,況且田地還等著王家的地契呢。
廚房裡早早弄好了東西,還是溫熱的,他看了一眼抓了塊糕點,咬在嘴裡甜的發膩,到了胃裡就想吐出來。
「跟個小孩一樣。」賀州丟下糕點,抓了塊餅邊走邊吃。
王奶奶站在院子裡切著雜草,嘴裡還一直念念有詞,賀州在門口躊躇,生出不少退縮的心。
會不會太殘忍了,王文良死了這麼多年,三個人相互陪伴,王夫人眼睛不好把所有希望寄託給王鑫升。
王奶奶年事已高,先是疼愛的兒子背上罵名死了,在是心愛的孫子,死的稀里糊塗。
這一趟怕是要生起不少事端,他捏著文書一時不知怎麼說才好。
「賀大人!」王奶奶站起來的時候,眼尖看到他,激動的喊出來。
屋子的門忽然被打開王夫人猛的衝出來,臉色蒼白的和紙一樣:「賀大人!」
她這一喊幾乎有盡所有力氣,撇了一眼王奶奶低下頭,開大門:「大人方便進來說嗎?娘,大人是來問我案件詳情的,我一會想吃紅糖餅可以嗎?」
「哎,娘去給你做,大人你一會嘗嘗,我做的餅可好吃了。」
賀州僵硬的點點頭,跟著進到屋裡,昏暗的小屋沒有一絲光亮,還瀰漫著重重的藥味壓抑到極點。
王夫人透過窗戶看看,見沒人才朝他笑笑,到上一杯茶。
「大人陳文九……他死了嗎?」
賀州抿著嘴,搖搖頭:「沒有。」
他頂著王夫人看看,把眼神轉到一邊,長舒一口氣:「我今天來是田地的……」
「那李二牛死了嗎?」王夫人又問,她拿起杯子的手微微顫抖,還好這次是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