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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說陳文九,有告你私自哄騙田地,現在我們想查一下王家賣給你的地契和變賣協議。」賀州深吸一口氣。

之前打聽的時候聽人說過,王家田地沒有低賣那麼多,所以交出去的地契肯定也不多。

陳文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這件事認了下來。

這大部分田地都暫時歸為公家,等待和王家核對,陳老爺不知給趙安看了啥,只是一味笑笑。

趙安也跟著笑笑,收下他給的錢,小聲:「不是和小白夫人要和離嗎?聽說……白家現在還在查大夫人的事……」

「這個算押金嗷!別忘了罰款……」

陳文九被氣的鼻子都歪了,咬著牙:「大人說的事,只是我確實本本分分。」

賀州等著寫完罰單,轉身就走,身後始終傳來不近不遠的腳步聲,他頓時覺得煩躁加快了腳步。

小巷子裡簸箕被撞到地上,他不耐煩的嘖一聲,認命的彎下腰撿豆角。

「你……」

「你先別說話!」賀州幾乎是吼出來的,捏著豆莢的指尖微微顫抖:「趁我還有些理智……」

「我……」

「你不走,我走!」賀州把簸箕隨手一扔,轉彎的時候還看見謝尋之愣在原地,心底揪了一下。

可是一想起來今天發生的事情,擅自做的決定,不提前商量的計劃,還是王小胖,趙安。

誰都能看出來,趙安最後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分明就是盼著他死。

謝尋之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不只是他還有小胖、春卷、甚至於他自己,不過是一個縣城的土地主,要那這麼多條命去換嗎!

其實他更可恨的還是自己,不論是現在還是剛剛,他都想讓謝尋之活下來,還可恥的自己也想活下來。

當時王小胖死的那那刻,他想的先是王夫人怎麼辦?隨之更重要的是他們怎麼辦,刀架脖子那一刻,他只想著一個事情,如果活下來,他娘的絕對把謝尋之暴打一頓,關在屋子裡三天不許吃飯。

可真當事情處理完的時候,他看著謝尋之閃躲的目光,只覺得刺眼,連一句狠話都沒說出來,死死的咬著牙,轉身就走。

賀州沒走一會,會在身後聽到不輕不重的腳步,等他一回頭,對方就好像是剛剛出轎的新娘,急促的呼吸幾聲,眼睛一閃一閃的躲到拐角後面。

他看著一起選的衣服蹭上牆上的塵灰,就再也沒回過頭。

回到衙門二話不說,脫了衣服被子捂著頭就睡,比起去質問更想啥也不說,睡前他能感受到門前一直站著人,但是一直沒進來。

迷迷糊糊的做了不少夢,最清晰的還是他回到現代,沒了負債又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一開始還有閒心去找,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有一個叫謝尋之的。

只是無論是網上還是現實,都沒有這個人的半絲痕跡,後來……事情越來越多,試驗田和企業兩頭跑,根本顧不上……忙忙碌碌的大半輩子,他才開尋找謝尋之。

直到蒼老的最後一年返回母校演講,在台上給他頒獎的優秀學生就是年輕的謝尋之,他還是那麼好看,眉眼彎彎、唇紅齒白。

謝尋之把鮮花遞給他,纖細的手指握住他,輕聲說:「你怎麼才來找我……」

周圍的掌聲響起,逐漸變得刺耳,變成相互打鬥的刀劍聲,謝尋之死死把他護在身後,被不知道那冒出來的剔骨刀刺穿,也只是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拿著軟刀。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渙散,嘴角流出血:「別怕……趙安來了……」

聲音越來越大,賀州猛地驚醒,掌心濕漉漉的一片,還在顫抖,他無意識的捏著:「不是血……不是血……」

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天已經有些黑了,被子死死的纏住他,蒙出一身汗,心跳聲逐漸平穩下來。

「大人……大人…該吃飯了……」

門外傳出荷花的低聲,許是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一路上都把頭低著看不清神色。

賀州如同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身上還沒換下來衣服,糊塗的就走向飯桌了。

快要到了他的腳步又慢了下來,其實還是沒想到怎麼面對謝尋之,賀州眉頭擰了起來步子像是龜爬一樣,荷花艱難的跟在他的後面。

飯桌上沒有一個人,春卷抬著飯桶姍姍來遲,桌子上的菜也是冒著熱氣的,只擺了三個碗。

賀州的臉一下子又黑了下來,好啊!這個謝尋之不但玩弄他的感情,現在任務完成了,拍拍屁股就走。

不會是搭上趙安的線了吧,靠!

「誰做的飯!」發問的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下一塊肉。

「是…是謝大人。」

「呵……那他人呢!現在拍拍屁股走了,給我惹了天大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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