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說的,說你昨天收租時候說的。」他拖著手點著太陽穴,眼睛彎起來:「他們是喝酒無意背出來的,我想李公子不會喝烈酒吧?」
院子裡安靜無聲,唯有院子裡的樹葉沙沙作響,他站在樹蔭里看著。
「大人他們口口相傳必然是弄混了,我說的可是說大人是清官不收錢……」李寧書聲音拖得細長,走上前袖子下,手心拖出幾塊碎銀。
賀州猛的抓住他都手腕,眼裡發狠:「不管你當時說了什麼,現在都已經造成影響了,算一罪!現在又要賄賂官員,更是罪加一等!」
他真的有些不明白這個書生?
要是說王二隻是陳家試探他的小樓咯,那門衛就是陳家策劃的套,但是不管哪一個都和陳家撇得清,這個?
「你可知哪怕你金榜題名,有這幾個罪狀纏身,你也難有出頭之日!」
李寧書死死的攥著手心,臉色憋得發紅:「那你要怎麼樣!有本事殺了我!反正我也考不上!」
賀州鬆開手抽出桌子上的宣紙,上面明晃晃的寫著金榜題名,甚至寫了還不止一遍:「別緊張,這就是可能性之一,你說官家收錢是有人威逼你了嗎?」
「什麼意思?」李寧書快速把錢收了起來,揉著自己的手腕,顯然是還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賀州笑了:「我意思是這件事和陳家有沒有關係?」
「他?」
李寧書過了半天才不顧形象的笑出聲:「你想什麼?我才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污!」
他端著藍色的袖子擦擦嚇出來的細汗:「大人一人做事一人當,雖說我看不慣他們,但這件事確實和他們沒關係。」
「是嗎?那為何胡亂傳謠言?」賀州雖說總有察覺,但還是不由好奇。
這麼個小地方陳家獨大賺的盆滿缽滿,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人從中賺錢?
李寧書明顯有些遲疑,但是還端著架子:「我自小聰慧有讀書的天賦,科考心也虔誠,但偏偏家裡人讓我從商,我不願說自己找了個先生噹噹,不曾想……」
「不曾想什麼?」
「孫先生出的錢太低了,我就想讓他漲一漲,曬了他幾日,再去問的時候,那什麼謝先生就去教書了。」他閃閃眼,聲音強硬。
「肯定是藉助了你的官……不然憑什麼要他一個來歷不明的先生?我只是收租的時候隱晦的說過。」
賀州見不是陳家的事,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眼神犀利的盯著李寧書「來歷不明?誰說得?」
「阿丁、阿甲他們都傳遍了。」
不說這兩個人他都要忘了,這兩天還不知道在哪貓著呢。
「純屬瞎說,這兩個人不干正事瞧著衙門要招人著急了。」
李寧書快步走上前不可置信的問:「衙門要招人?」
「嗯。」
他抬眼閃出一絲笑意:「你昨天收的哪門子的租?」
「春播種子的租。」
第24章
黃昏染了半邊天,大街上難得攤位爆滿,有了些煙火氣息。
謝尋之上課的時候就聽說今天有集市,放學他在後排看到賀州放在凳子上的斜挎包。
他背著小包順著學生的路徑去了集市,其實也和平常沒什麼改變,也就是今天又商隊路過。
一條街巷的最末尾多出幾個稀奇的游攤,他挑挑揀揀看花了眼,選了幾個不常見的水果。
想著許久不吃肉了,又去買了點嫩肉,壁畫著只要一道,誰知屠戶一刀下去狠狠的彎下一塊。
謝尋之皺眉思來想去還是認了下來,他盯著屠戶手裡的秤桿。
只見那屠戶把染著血的秤砣放在中間,一隻手提著秤的繩子,後頭的手死死壓著翹起來的秤桿。
「大人一共是二十文。」屠戶臉上堆著笑,提著給他看。
謝尋之臉色鐵青撥開他的手,秤砣下落下來左右搖晃,秤桿猛地翹起來彈到屠戶的下巴上。
「好好算。」他把秤砣拉到後面,杆子一晃一晃的慢慢停了下來。
「四十……四十三文……」
謝尋之看了一眼讓他抱起來,把錢放在案台上了,接下來逛下來多多少少都是這樣乾的。
他眉頭擰在一起,心底嘆氣,看來這個謠言還越傳越厲害了。
這種事讓他難受的厲害,又不由的擔憂賀州怎麼處理這件事的,腳下的步子加快。
剛到縣衙門前就發現出不對勁,周圍的巷子裡蹲著人,伸著頭盯著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