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梨覺得累了,便讓馮雅早些回去,自己上了樓休息。
她吃了兩片退燒藥,便早早躺下休息了。
退燒藥似乎不太管用,步梨睡得不太踏實,床單被汗水浸了後潮潮皺皺的,她翻來覆去,只得渾身像是被重物拽著,拉入一個迷霧重重的荒蕪之地。
隱約間,似乎有人把她扶起來餵了點湯藥,又在她額頭上放了塊涼涼的毛巾。
步梨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本能地抓了抓他的衣角。
過了會兒,她覺得渾身發熱,和之前不一樣,這回的熱不是燥熱,是一種溫熱的包裹感,身上也輕鬆了不少,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步梨燒退了,起床之後,她才發現昨晚吃錯了藥。
當時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從藥箱裡翻找出兩粒就吃了,今天一看才發現是維生素。
得虧不是什麼別的。
但維生素好像還蠻管用了,休息了一晚後,步梨今天早上精神不錯。
她覺得肚子有些餓,下樓去廚房尋覓吃的時,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好像有人來照顧過他。
是馮雅嗎?
她仔細回憶了一番,但大腦像斷片了一樣怎麼都想不起來,只記得她喝了很好喝的湯。
那個味道是......
是他嗎?
可這個房間,只有馮雅和陸時生知道進門的密碼。
她在廚房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不一樣。
看不出一點兒被人動過的痕跡,可步梨就是覺得不對勁兒,她打電話給了馮雅,「馮雅,昨天晚上陸時生是不是來過?」
「沒有啊。」馮雅搖頭否認。
「馮雅,你對我還瞞著幹什麼?」
「好吧,他來過,但不讓我告訴你。」馮雅承認道。
「知道了。」步梨掛了電話,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何必糾結這個問題?
他來過就來過吧,既然他來又不想讓她知道,她就算去追問也沒有用。
多半是因為覺得愧對於她,想要彌補一些。
轉眼入秋,20號這日,步梨為最後一位預約的客人拍完了照片,然後掛了閉店公告。
馮雅最終還是聽從了她的建議,回學校復讀去了。
步梨去跟吳奶奶告了別,吳奶奶拉著她的手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她雖然不舍,但覺得步梨的選擇沒錯。
「是陸時生那小子不知好歹,我看錯他了。」
「不過這事兒你也別太怪他了,男人都是要臉面的,以你的條件,回了江北,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品好模樣好的,以後會更幸福的。」
步梨只管點頭,臨走前,吳奶奶照舊給她帶了好多魚乾。
離開進入了倒計時,步梨在花溪鎮的日子好像又恢復了剛來時的安靜,每天早上醒來就喝喝咖啡,在露台上吹吹風,什麼事也不干,就靜靜坐著,看樹葉被風吹下來,在空中被戲耍幾次,落到地上後還不得安寧,迫不得已地摩擦著地面,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她有時候也會去菜市場老張那裡買些魚蝦,老張眼力好,只上次見過一面就認出了她,每次都會多給出不少斤兩,但從沒在她面前問過陸時生。
步梨拎著買好的食材回去做飯,一切都很平常,只是經過望潮木工坊會特意繞路而行。
這天她到家時,崔胖正在門口等她。
應該是等了有一會兒了,他正在門口一個石階上坐著,手裡捧了個煎餅在吃,已經剩最後一口了,見步梨來了,他飛速地把煎餅全都塞進口中,胡亂嚼了嚼,冒著被噎死的風險直接咽下,快步到了步梨跟前。
「步梨姐,你終於來了!」
步梨朝他笑了笑,「我剛從菜市場回來,要不要一塊吃飯?」
崔胖想著步梨做的飯,猛然搖了搖頭,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針織的包包來塞給步梨,「聽說你要走,我特意來跟你道別的,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這包是手工織的,每一根線條都細緻入微,觸感十分舒適,正面繡了只明燦燦的梨子,「這是我媽親手織的,不過這個梨子上的點點是我繡的哦。」
崔胖邀功一般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還有,我以後我也不當快遞員了,我要跟我二叔一塊開個店,步梨姐,我以後掙了大錢,還會給你買更好的禮物,以後我能去江北找你嗎?」
「當然了,不過不用帶禮物,這個禮物我就很喜歡。」
步梨把包夾在腋下,一邊開門,一邊邀請崔胖進去坐坐。
「不用了,這兒還有兩個快遞,是......是生哥讓我送過來的,我先回了,再見,步梨姐。」
崔胖說完,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