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著眼睛,面色冷若冰霜,又回到了那副不怒自威的氣場。
聞途在代理人的席位上落座,和林歆一也開始理資料。
公訴席就在同側,諶意離他不遠,但兩人都沒有看彼此一眼,裝作互不相識。
這時,一個身影來到他桌前擋住了光線,聞途抬頭看去,正是他以前的「老闆」陳律。
「小聞,別來無恙啊。」陳律師主動打招呼。
聞途站了起來,客套道:「師父,幸會。」
「從前你還是個跟在我屁股後面的小孩,如今搖身一變,都成為和我分庭抗禮的大律師了。」
聞途說:「您哪裡話,無論如何,我都得感謝您的知遇之恩,以及長達四年的栽培。」
陳律師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好好干,年輕人,師父永遠看好你。」
諶意聽到聲音,動作微頓,視線從材料上移到了陳律師身上。
諶意咬咬牙,低聲罵了句:「虛偽。」
「請辯護人發問。」
開庭後,庭審很快來到法庭調查階段,陳律師正襟危坐,問道:「江偉,你作為安澄的繼父,平時有和她共同居住嗎?」
被告人答:「她住校,平時回家的次數少,基本不在家裡住。」
陳律師說:「你平均一個月能和她見幾次面?」
「平均的話,一次吧。」
「她和你的感情如何?」
江偉作為曾經的教授,心理素質很強,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應答如流:「一般,我和她生母結婚以來,她一直沒接受我,自從她生母去世,我又再娶,安澄與我更是疏遠。」
聞途默默記錄下辯護人的要點,從陳律師的提問中,他明確感受到辯方的意圖。
陳律師極力證明被告人與被害人之間並無看護關係,進而證明被告不符合負有照護職責人員性侵罪的主體要件,致使該罪名不成立。
「待會兒補充發問。」諶意低聲跟旁邊的齊樂青說,齊樂青立即把擬好的提綱交給他。
諶意接過,忽然又感到左腦一陣刺痛,他伸手捂住頭,眉梢抽了一下。
「怎麼了諶檢?」齊樂青用氣聲問。
聞途聽到動靜,往諶意的方向瞥,見對方略顯異樣的神情,頓時心揪了起來。
「審判長,我申請補充發問。」聞途望向被告人,沉聲開口,「江偉,被害人除你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可依靠的長輩或親戚?」
陳律師立刻打斷:「審判長,附民代理人的委託權限僅限於民事賠償部分,其不能就案件犯罪事實部分對被告人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