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直毘人會放心他跟五條家的人離開,一是因為他覺得五條家不會用下作的手段,二是不管是不是五條家的手筆,只要人在五條家出事,作為招待的一方,他們都得負責。
「你不是五條家的人嗎,為什麼要聽信外人的話。」亂步轉過頭去,看向身後的外面,「他說計劃成功,被責怪的也只是你看管不力,而不會懷疑五條家嗎。」
「到底是怎麼思考的,這裡可是五條家誒,我在這裡出事,怎麼想都和你們脫不了關係吧。」
那個孩子,睜開了一雙眼睛,純粹的綠色卻像能看破人心一樣,等發覺時,她已經在溫度適宜的室內,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和父親說得一樣,這個孩子已經不是有人教那麼簡單了。
如果說上次五條家出現叛徒,是因為消息走漏的話。那這次的計劃是不可能被提前知曉的,這個孩子是碰巧猜到的,還是他真的能「看破人心」呢?
呼吸一頓後,又突然重重吐出一口氣,那位夫人依舊是處變不驚的笑容:「亂步君,哪怕妾身煮的茶不好喝,也沒必要這樣說吧。」
茶水還在小爐里沸騰,沒有人證物證的情況下,其他人是不會相信的。
他們只會覺得,是孩子童言無忌,又或者說是他的監護人教他這樣「誣陷」。
亂步沒有繼續,他又盯上另一盤點心,然後有些糾結的伸出了手。
這盤糕點也沒有下料,但換作平常在禪院家,一定會被清子婆婆攔下的。但現在不是在家,所以他短暫地糾結了一秒,就笑眯眯地將點心盤子拖了過來。
那個孩子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樣子,細細品嘗點心的味道,細碎的點心屑落在圍巾上、桌子上。
要不是後背的冷汗,她都快要以為剛剛發生的事情是錯覺。端著茶杯的手指用力到發白,她不明白這個孩子是怎麼看穿的。
如果是看穿了茶水裡有藥,那可以解釋為,這個孩子也經過了嚴苛的訓練。
在幾個百年的大家族之中,對毒藥的了解、免疫,幾乎是每個家族的繼承人,都要學習的。
但是,她和其他人「聯繫」的事情,連父親都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她只需要下一點安眠藥,在那個孩子睡著後離開。然後會發生什麼,就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最多就是一個看管不利的罪名,畢竟覬覦「十影法」的人不少,暗網的人頭懸賞,也是一個可觀的高額價錢。
但現在,在這個孩子的提醒下,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而這一回過神來,又止不住的後怕。
她怎麼就和被迷了神一樣,一意孤行地決定這樣去做?
說了聲「抱歉」後,那位夫人匆匆離開。於是房間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盤子裡的點心告罄,亂步便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著急離開的夫人沒有關緊門,所以他剛好看到院子裡傾斜的一枝紅色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