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房的那道口子被堵上了,可填進來的只是委屈。
「你沒錯,是我做得不好。」
程硯深依然維持著半跪的姿態,他抽出一張濕巾,擦去掌心的藥膏,然後握住她的手,沈洛怡想要後縮,卻是不容置喙的力道。
「啪」清脆的一道巴掌聲。
她微紅的掌心,他浮起紅印的側臉。
程硯深握著她的手腕打的。
手指僵硬地一顫,沈洛怡瞳孔微縮,幾分不可置信,甚至現在掌心還在發麻。
力道不輕的一記巴掌。
「是我沒處理好這些事情,讓你受委屈了。」
「你……」
倏然停頓,靜得沒有一絲聲響的書房,仿佛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
沈洛怡忽地站起身,肩上的外套和身上蓋著的毯子一齊落下:「你別逼我。」
腳尖落下便是尖銳的疼,可她已經無暇顧及,只想離開這間書房,脫離程硯深的氣息。
就這樣輕易地翻篇似乎太難,即便打了這一巴掌也是一樣。
可她還是心軟了。
他有理有據,尋不出任何錯處,邏輯理智上都尋不到瑕疵。
可是情感上,她好像沒那麼容易接受。
「我們、我們還是冷靜一下吧。」
她扶著桌子,一瘸一拐,裙角帶過桌面,似乎刮到什麼東西,扯住不放。
沈洛怡煩不勝煩,耐心告急,拽過自己的長裙,然後是亂七八糟一陣碰撞聲。
還有玻璃落地破碎的聲音,沈洛怡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麼,恍然回頭。
是她親手做的玻璃燈。
碎了。
「怡怡——」程硯深護在她身前,替她擋住了那些玻璃碎屑。
沈洛怡的視線落了又落,落在那一地狼藉上,心裡同樣狼藉一片。
「你別跟我說話,我要冷靜一下。」
她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腦海中卻不斷重複著,她在東京親手做的玻璃燈,被她親手打碎了。
不一樣的,是不一樣的手工製品。
是她喜歡他的時候,親手做的。
沈洛怡閉了閉眼,撐著桌面的手臂,青筋微微繃起,幾乎用了全力才勉強平穩?*?重心。
「程硯深,你自己留在這裡睡。」
「我、我今晚不想看見你。」
柳眉蹙了蹙,嗓音沙沙得干啞,她再次睜眼,望著地面上一片玻璃碎末,心尖微動,卻也沒了心思再去傷感難過。
「怡怡。」
程硯深修勁的手臂從背後探了過來,扶住她傾斜的身形。
輕喟一聲,似是嘆息:「你的冷靜,是要想要怎樣?」
沈洛怡現在不想和他講話,原本漠然的表情被他三言兩語再次掀起波瀾:「我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