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看著那邊的情況,旁邊的花姐才有時間告訴她:「文蓮還活著,就是她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了警察。」
林娘自己派出去的殺手,她最清楚,說開了兩槍,人已經死了。
那就應該死了,可她活著,她不僅活著,她還在醫院,醫院裡一大堆警察,而她正需要去醫院。
文蓮在那裡,絕了她的路。
林娘只能讓雪青把她帶走——
「走吧,別看了。」她身體裡被菩薩保佑帶來的那種喜悅盡數消失,後背的痛苦如此明顯,變得難以忍受了起來。
雪青家雖說開藥鋪,可她對於處理槍傷並不擅長,只能把子彈夾出來,再敷上中藥。
「先養著,我明天去找大夫過來。」
林娘躺在床上,光是想著文蓮活下來,光是這件事,便讓她的身體忍不住抽搐。
她過去,總覺得菩薩站在自己身後,覺得自己高於世人。
而這一刻,菩薩似乎站在了文蓮的身後,她失去了菩薩的保佑。
她在心底不斷地問著為什麼,為什麼菩薩不願意再保佑她,一種焦灼不安的情緒將她的心臟捏得死死的,她甚至在這一瞬間像是回到了過去。
那個遙遠的她還只是一個小丫鬟的過去。
沒了菩薩的保佑,她又需要一個人面對最可怕的世道。
雪青睡得昏昏沉沉,一會是王春雨的事情,一會兒是文蓮的事情,一會兒又是林娘的事情。
砰砰砰的聲音打碎了凌亂的夢境。
花姐在敲門:「雪青,出事了!」
雪青打開門。
「林娘不見了。」花姐很著急:「我太累了,睡了一會兒,醒過來就發現林娘不見了。」
雪青一聽,說道:「可能是下樓了。」
兩個人在樓下又找了一圈,依舊沒有看到人。
花姐道:「能去哪兒?」
雪青也道:「她受了傷,這麼冷的天,傷口裂開到時候就麻煩了。」
兩個人說著說著,突然同時想到了一個地方——
「菩薩廟。」
兩個人緊趕慢趕在天亮前趕到了菩薩廟。
菩薩廟大門打開,兩個人走了進去。
昏暗的室內,高大的菩薩幾乎占據了整個空間。
在那供世人祈求庇護的蒲團上,血順著蒲團流了一地,林娘的身體倒在了一邊,她的手始終保持著祈求姿勢,眼睛看著菩薩,仿佛在求一個答案。
「林娘?」花姐上前,開口的聲音已經沙啞。
雪青摸著人涼透了的身體,想起了對方昨天晚上興高采烈地說著的那些話——
「他這輩子都別想知道真相了,真是可笑,他一輩子都覺得有個人在背後指使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