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準,你的內心謎題就是這個模樣、這個流程的?」
英山推測著。
謝長生道:「我早就從老黎那裡了解過第一次最終之戰三名玩家的大致經歷,所以在摸清這裡的基本情況後,我就猜測,我的這場最終之戰和玩家Fraudster的最終之戰或許有著很大的相似之處。」
「都是救世,都是無限的次數,都是看不到終點的輪迴。」
「Fraudster的最終之戰,不論是我、老黎、寧博士三人,還是處里和基地,都仔細研究討論過,分析檔案來來回回加起來能有幾十萬字。破局的方式也想過很多,但沒有實踐,都只能是想像而已。」
「不過,其中有一個支持較多的猜測,是說救世很可能只是陷阱,只是迷障,救世成功與否不是答案,只有看破陷阱與迷障,或許才有機會觸碰真實,得到答案。」
「人心生謎題。」
「雖說每顆人心都不同,但人類之間偶爾會有一些想法有著奇妙的相似或雷同,這也不奇怪。」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英山忍不住道:「那你是希望一樣,還是希望不一樣?」
她有些無語:「過去你覺得自己的最終之戰和Fraudster的雷同,反覆懷疑過很久,還問我,說真的會有一模一樣的最終之戰嗎?這絕對不對勁。結果現在,終於知道你的最終之戰只是看起來和Fraudster相似,實則不同,你卻又質疑這不同不太對勁。」
「謝長生,有沒有可能是你不太對勁?」
「在這場最終之戰里,你的精神太過緊張,總是想得太多,疑神疑鬼……一輪兩輪倒還好,要是一直這樣才下去,恐怕通關的光門還沒看到,你就得提前一步精神崩潰!」
謝長生同英山對視:「你認為我不該懷疑?」
「不,」英山道,「你應該懷疑,但不應該時時刻刻都在懷疑,這會讓你本就不太健康的精神狀況更加糟糕。比如此刻,你懷疑我,這是很沒必要的。我們已經組隊了二十多年,我如果想害你,機會太多,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不過我也有點習慣了,每隔一段時間你都要懷疑我一下,家常便飯……」
英山聳肩:「早知道你是個這麼心累的臭小子,我還不如主動要求去寧准或King那裡,就算他們那裡的壁障更厚,監視更嚴,很有可能剛一進去,連人都沒見到,連話都說不出來就被驅逐了,但也比這裡強……這裡自由是自由,可卻難伺候呀。」
「不對,也不一定就被驅逐了,還可以想點花招,比如暫時切割記憶,類似轉世投胎……」
英山的思路一下子就跑遠了。
她就是這樣的個性,與她的外表年齡和實際年紀都完全不符。
據英山自我介紹,她原本是一個活了接近百歲的老婆婆,為給家人復仇開啟了魔盒,後被寧準點醒,成為了合作夥伴。
「……抱歉,英姐,是我又想多了。」
謝長生好似終於從什麼死胡同回過了神,面露疲色之餘,如之前許多次一樣,向英山開口道歉,並給出補償——一縷精神細絲。
監視者以玩家的精神體為食,英山說自己早就戒了,但偶爾吃點零嘴也很好,所以謝長生便偶爾會在得罪了英山之後,給出一縷精神細絲,作為彌補。
他有著充足的和老人家相處的經驗。
「行了,我都習慣了,沒事,多長點心眼總比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的好。」英山高高興興接過精神細絲。
「英姐,」謝長生又道,「如果我進入了救世第二輪,你是會直接跟隨進去,還是需要重新突破壁障,再來找我?」
英山道:「不好說,進了才知道……你不懷疑了,決定要進了?」
謝長生道:「懷疑,但停在這裡也看不出什麼,往下走走看吧。是否選擇進入第二輪沒有時間限制,我打算再在這裡停三天,安排一下後續的事情,再去下一輪。」
「一個遊戲世界而已,又不是真實的,還需要什麼後續安排……」英山無奈,「算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反正這是你的最終之戰,以你的想法為主,我只是輔助。不管你是決定要走了,還是打算停留在這裡不走了,通知我就行。」
「好。」
謝長生注視著英山開啃精神細絲的動作,漠然的臉孔上露出一絲笑意,眉眼放鬆,似乎真是暫時放下了某些潛藏的不安與怪異。
……
環繞「潘多拉號」的四維空間內,一群信號生命圍在虛無的一處。
法爾教授道:「這是南婭,你應該聽說過她,她是第四個異變成為信號生命的人類……」
「我看過她的資料。」黎漸川的情緒里壓著難以言喻的驚疑和沉重,面上卻只傳遞出簡單的信號。
南婭衝出來時發出的信號是專門傳遞給他的,法爾教授並不知道,黎漸川也沒有道出這件事的打算——突然的呼喊與離奇的死亡,南婭的影子和黎漸川記憶里地球上被水泥板砸死的白朮莫名重合了起來,敏銳的直覺讓他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