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部分是無意間漏進重啟世界的,比如刻著Ghost的銘牌,它來自於黎漸川的第一次最終之戰,而處里收入的與黎漸川相關的電影票、照片、名單、便利貼等,則是來自第一周目或真實世界。
除了這些與黎漸川這個重啟者相關的,還有一些啟示,是很多人類無意間留給或漏給他們自己的。
正是這些啟示,勾勒出了眼前之外的真實,真正地「啟示」到了他們。
信息之二,就是黎漸川第一周目最終之戰前曾在白夜研究所,用「命運之眼」看到的人類未來。地球終會毀滅,可能是因為戰爭,也可能是因為天災,總之,人類的未來就是沒有未來。
而所謂的最終之戰,一定會出問題,而到時候,人類想要驅逐潘多拉的唯一辦法,就是利用最高契約,解除破維通道。
「這一點就不多討論了。」
封肅秋對此說道:「『命運之眼』,歸根結底也只是一件由地球超維能量催生的實驗品而已。」
「如果認命,我們也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信息之三,就是寧準的大致情況和他在遊戲內為最終之戰做的準備。
這一部分,封肅秋沒有細說,只言簡意賅地提了兩句,一是寧準是半人半監視者,但可以作為人類開啟最終之戰,二是寧准在遊戲裡有布置,但不要對此太過依賴。
更多的,諸如,寧准與魔盒曾進行過黑金字塔談判,在談判中寧准獻祭了自身,但心臟卻被救世會奪走,之後願望世界和魔盒遊戲降臨,黎漸川進入遊戲,打破束縛,與魔盒簽訂契約,讓寧准復活,以舊有的精神體為根基,成為了監視者,再度生出完整的軀體,卻又在最終之戰再次失去心臟,以魔盒替代,等等曲折隱秘的信息,封肅秋隻字未提。
這些內容保密等級極高,除去黎漸川和寧准兩個當事人,整個華國知道的人都不超過一掌之數。
關於魔盒談判的細節,更是只有黎漸川和寧准兩人知曉,其餘人沒有回想起相關記憶,即使兩人想說,他們也無法獲知。
而這一部分有這麼多不能說的,卻還要在會議上點出來的原因,也只有一個,就是一定程度上消除玩家們的信息壁壘,讓大家對當前的情況有個大致的了解。
一場會議,從下午兩點開到五點,總算交代完畢,安排妥當。
眾人散場,趕回去收拾行囊,首批撤離時間定在晚八點,只剩三個小時不到了。
黎漸川、寧准、謝長生、李清洲,和一個魔盒持有數四十二、贈予成功率僅次於李清洲的名叫陳沛然的玩家被分到一組,可以說,這一組就是處里最為看重的希望小組,毋庸置疑地被安排在首批撤離隊伍里。
時間緊,黎漸川五人散會時簡單打了個招呼,便都趕回去收拾東西。
晚八點。
基地停機坪的巨大玻璃罩緩緩打開。
銀白色的戰機無視強勁的風雪,穩定地拔高升空,沖向天穹。
「這待遇真不一樣了,最新型號的隱形戰鬥機都坐上了……」
陳沛然是個三十來歲的娃娃臉,上了飛機,一邊按照提示往身上扣安全裝置,一邊驚奇地左看右看。
「都這種時候了,總要動點真格的。咱們突然有這麼大的撤離動作,也怕被盯上,防患於未然。」一名女研究員笑著道。
與黎漸川五名玩家同乘的,除一名戰機駕駛員外,還有三名特勤和八名研究人員、醫療人員。
他們都是對處里相當重要的人物。
這架戰機是第三架出發的戰機,前兩架戰機坐了誰,除戰機內的人外,無人知道。
在這些戰機之中,還有一些無人駕駛直升機,虛實掩護,保密第一,就是這次撤離行動的主要方針。
「那我們這次要飛多久?」
陳沛然與女研究員隨意聊著。
戰機的位置是十六個人背靠艙壁,面對面坐成兩排的,雖然等會兒飛行起來,艙內噪音很大,但有通訊耳機,彼此聊起天來還是十分方便的。
「這種型號的載人戰機都經過改造,正常情況下從岡仁波齊到巴蜀,最多只要一個小時。」
女研究員道:「不用擔心,快得很,睡一覺,一眨眼就到了……」
黎漸川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他們放鬆氣氛的閒聊,邊抬眼看向自己身旁的寧准。
寧博士已經扣好安全裝置,開始閉目養神了。
黎漸川把手墊過去,給他撐著脖子,方便他睡得舒服點,然後轉頭望向坐在另一側的李清洲。
李清洲似乎沒注意到他的目光,正低頭摩挲著自己作戰服的衣角,不知在想什麼。
「過去的事,你想起了多少?」
黎漸川低聲問。
李清洲一頓,抬頭看來,清俊的臉上帶著夜霧一般的悵惘:「不多也不少……小冬也好,韓林也好,變成現在這個世界的樣子,不是他們所希望的,但能擁有現在這個世界的結局,或許……也不賴吧。」
黎漸川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戰機起飛,嗡鳴聲巨大。
李清洲低低的聲音幾乎被淹沒:「黎隊,你說這次,我們會成功吧?」
「會,」黎漸川望著舷窗,看到雪山的影子漸漸沉落,被埋入風雪的下方,群山萬壑,渺渺遠離,「我有預感,我們一定會成功。」
「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