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也清楚這一點。」
「但他還是答應了,我想不明白是為什麼?因為你們的神,神物,還是當時的局勢?」
再次被毫不客氣地揭穿某些欺瞞算計,三長老也依舊神色鎮定,笑容不改:「為什麼忽略了第四個可能——因為他也想反利用我們,所以故意答應這個條件,留下這部分力量,來隱藏並控制鏡子裡的世界,並讓受他力量的我們,永遠困囿於這股力量,再也無法找到鏡子裡的世界?」
黎漸川唇角也勾著笑意:「因為我所說的話也適用於我自己——我的思想言行,也始終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出自我的利益與立場。」
三長老一捋長須,哈哈笑起來。
茶剛巧泡好,三長老抬手分茶,黎漸川接過,一來一回,兩人默契地將這一話茬略了過去。
「King應該是成功進去了鏡子裡的那個世界。」
三長老邊飲茶,邊說道。
「沒人知道他在裡面做了什麼,等我們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時,就是他匿名給最高警視廳去信,為財團清除鏡子找了一個明面上的理由。」
「我們也推測過,都認為他應該是和天空城的實際官方,也就是那些財團達成了某些交易,一方成功執行鏡子清除計劃,並不再探究鏡子裡的世界,一方背下鏡子清除計劃的最大風險,並徹底隱藏下鏡子裡的玄機。」
「對,還有一點,」三長老笑道,「不知道是否是他們的交易,還是僅僅只是牌桌底下的默契,但他們所做的這一切,都對我們鏡子世界的未來發展產生了極大限制。」
「財團不想我們徹底脫離掌控,與他們爭奪話事權,King不想突然有了超凡力量的我們沒有限制,肆無忌憚。我們都理解,但是很難接受。三方的關係惡化,算是掰了。」
「但King是個很講信用的人。」
「即使我們已是敵非友,他也沒有反悔,強行收回什麼,反而還在離開前,送來了之前承諾的區分鏡子世界和真實世界的方法。」
「我說我們感激他,並不是欺騙你。」
三長老放下茶碗,卻沒再繼續說下去。
黎漸川看向這位花甲之年的老人。
他知道,對方此時這戛然一停,不是在賣關子,而是在等自己表態。
從他落座到現在,兩人所聊的一切,都是鏡子世界給他們與黎漸川要進行的這場交易準備的誠意,而再往下,就是正式的交易內容,是付費環節了。只要他問出口,那這場交易,便是默契達成,只需詳細安排了。
思考片刻,黎漸川開了口:「區分鏡子世界和真實世界的方法,是什麼?」
三長老抬眼,同黎漸川對視了數秒,一笑,將今日的第三杯茶推給了他:「扭曲。」
「扭曲?」黎漸川詫異。
三長老解釋:「據King說,現實世界,也就是天空城的人進入鏡子世界後,會出現一定的扭曲。這種扭曲可能體現在身體上,也可能體現在精神上。」
「King舉了幾個例子,比如一個人進去,身體一扭曲,就變成了一頭驢,或者一個女人進去,精神一扭曲,就以為自己成了一個男人,但她其實還是女人,只是實際與認知出現差異。」
「諸如此類。」
「身體上的扭曲,自然是不可能恢復的,精神上的,則可能是偶爾發作,並非時時刻刻,所以更需要多加注意。」
黎漸川神思一頓,想到了自己在歡喜溝被點出來的數字認知錯誤。
鏡里鏡外,歡喜溝與天空城……
話說到這裡,黎漸川也已經清楚這局遊戲解謎的難點之一,那就是辨清這個副本的主線所在,並決定自己的破解方式——究竟是以天空城為根,歡喜溝為輔,來進行解謎,還是以歡喜溝為主,天空城為補,來書寫答案,又或者,是兩者並重,不分大小地組到一起,共同拼出真相。
選擇不同,解謎成功與否,自然也就不同。
「沒人知道鏡子裡的世界是怎麼出現的嗎?」黎漸川問。
三長老搖頭:「或許是那形為鏡子的邪神創造,也或許是本就存在,沒人能說得清。宇宙如此大,維度如此深,某個地方存在一個與我們毗鄰的古怪世界,本就是正常。」
黎漸川倒是認同三長老這話。
不過,關於鏡子裡的世界,還有鏡子邪神的來歷,他另有想法。
他懷疑它們皆與魔盒有關。
只是相關線索實在太少,若真要有關鍵的、決定性的證據,八成還是要他親自走一趟天空城和歡喜溝之間的那條固有通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條通道有大問題這件事,已經顯而易見了。
「你們懷疑King留下力量、清除鏡子,是為了切斷你們尋找鏡子世界的途徑,限制你們的力量,那他送來的這個對永遠也找不到鏡子世界的你們根本無用的方法,你們相信嗎?」
黎漸川繼續問:「你們就不認為,這是對你們的挑釁和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