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心頭一突,渾身肌肉立時緊繃起來。
「……怎麼了?」
寧准察覺異樣,微微側頭,輕聲問。
「前面不對勁。」
黎漸川快速回答,簡單描述了下情況,擒住寧準的手腕,將他擋在身後。
寧准面露茫然,似乎什麼都未感知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前方模糊的建築也漸漸清晰,黎漸川辨認出這輪廓,竟是福祿觀。
可這是多子山,哪裡來的福祿觀?
心中埋藏了一晚的不安被恍惚放大,黎漸川眉頭擰緊,慢慢後退,試圖遠離這座道觀。
但剛退出沒幾步,黎漸川的腳步便猛地頓在了原地。
因為他發現,他和寧准雖在後退,卻仍詭異地離前方的福祿觀越來越近,就好像他們不是在退,而是在向前走。
意識到了什麼,黎漸川神色一動,戴上平光眼鏡,然後嘗試向左向右行走,果然,也都是在靠近福祿觀。
「看來不管往哪個方向,這條路的終點都只有一個。」
黎漸川透過鏡片,凝視著前方:「不是幻象,也無法遠離,那就只能進去看看了……」
強壓著心頭的不安,黎漸川讓寧准等在原地,獨自邁步向前,來到了這座憑空出現在多子山上的道觀門前。
道觀除去門扉緊閉外,與白日黎漸川所見並無什麼不同。
踏上台階,符刀顯形,黎漸川神情冷靜,抬手叩門。
「咚、咚。」
兩聲叩門輕響過後,福祿觀的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道縫隙。
黎漸川朝內望了眼,空空蕩蕩,不見異常。
沒多遲疑,黎漸川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然而,就在他進門的一剎,無盡的黑暗便如猙獰巨口,不等他反應,直接一口將他吞下!
毫無預兆地,他再一次失去了意識,沉入了無光深海。
不須點明,黎漸川便知道,自己又死了。
只是這次死亡似乎和之前不同,恍惚間,他好像還保留了一絲神智,能模模糊糊地思考自己的狀態,並探知到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
這些畫面里閃過的是歡喜溝,是多子山,是闖入道觀卻已被黑暗分隔留下的寧准。
黎漸川靠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卻忽然手臂一痛,一個激靈,從昏沉中掙扎了出來。
「哎,別亂動,扎針呢!」
一道女聲突然響起。
黎漸川猛地睜開雙眼,就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晃動在眼前,往他手臂上扎著針管。
他下意識便要反抗,但卻被儀器鉗制住了四肢,動彈不能,只能眼睜睜看著一管針劑被注入自己體內。
是廖醫生。
黎漸川認出了扎針的人。
熟悉的人,熟悉的高科技病房,他竟又因死亡而來到了這座所謂的天空城。
想到自己對這裡的懷疑,黎漸川又佯作掙扎,同時冷聲質問道:「你給我注射了什麼!」
「你又失憶了?」
廖醫生邊收拾東西,邊看了他一眼:「這是肌肉鬆弛劑。今天我們要把你轉到天空城中心醫院,需要控制你的狀態,但你已經不適合再用鎮靜劑了,只能注射這個。」
不用她多解釋,黎漸川也已經開始感受到了這種藥劑的效果。
他渾身上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松解下來,軟綿綿的,再提不起一絲力氣,連動彈一下手指頭都無法做到。
這可比處里抗藥訓練時的那些藥物猛上太多。
「放心,」廖醫生道,「為了不影響你大腦的狀態,我們在你的脖頸位置設定了阻隔環,藥劑的效果不會影響到你的脖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