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別留意了下周沫的行動。
在上一次時間線或輪迴里,周沫是和費深、趙華生三人共同住在西廂房的,其他男人住門房,女性則聚在東廂房。
但這次卻好像有些不同,黎漸川親眼看著他和陳遠山一起拐進了西廂房裡。
當然,不排除是兩人有話要說,才進同一間房。
但在明知黎漸川正看著他們的情況下,以周沫的性格,不太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黎漸川退回房間,詢問寧准,得到的答案果然是房間分配變了。這一次時間線或輪迴里,西廂房住的是四個人,除周沫三人外,還多出了一個本應擠在門房的陳遠山。
造成這種改變的原因是什麼,黎漸川暫不知曉,但他能看出周沫和陳遠山八成是一夥的。
眼下計劃被破壞,這兩人又單獨在屋,必然會商議後事,這不就正是黎漸川需求的窺探周沫秘密的好時機嗎?
黎漸川沒有多餘的遲疑,簡單偽裝了下,又同寧准交代了一聲,便打開門房臨街的窗戶,翻到院外,躍上屋頂,伏於陰影中,悄無聲息地沿牆潛到了西廂房側面。
水缸與樹影遮掩,黎漸川完美隱匿著身形,將耳朵小心貼到側窗下。
周沫和陳遠山進門也還沒多久,陳遠山似剛檢查過門窗,一邊抖下窗簾,一邊道:「把你的本體放出來一些,警戒防護,以免被窺探。歡喜溝這地方還是有些邪門的。」
周沫大概沒動,陳遠山在倒水,語氣依舊沉悶:「我知道你生氣,但保密這方面還是馬虎不得的。」
「我不是生氣,我是著急!」
周沫聲音尖銳冰冷,完全褪去了溫和的外衣。
說話時,他周圍響起悉索的動靜,這動靜漸大,像是有千萬條蛇在遊動爬行,向四面擴散蔓延。
側窗的窗縫微微一動,有無數細小的肉芽如觸手鑽出。
黎漸川神色一緊,正要退離,卻忽然發現那些肉芽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他一樣,無視地避開了他,繼續向遠處遊走。
很快,西廂房方圓十米,都被密密麻麻的肉芽覆蓋。
完成覆蓋後,這些肉芽轉為透明色,漸漸隱形不見。
屋內人也沒注意到肉芽對黎漸川的躲避,周沫的聲音仍憤憤地響著:「原本今晚就可以解決的事,這下好了,拖吧,還不知道要拖到哪天去!說不準最後直接拖黃了!」
「費深不是傻子,剛到歡喜溝就丟了趙華生他們三個,之後他一定會對手底下的人看得更嚴,我想再遇到合適的機會把剩下的人吃了,根本就是不可能……這可是我們千挑萬選的補品!」
「早知道這幾個人里最信服費深的是王國棟,就把傀儡符貼給他了,用在鷺燕身上,真是浪費了……」
傀儡符……補品?
黎漸川一怔,這話的意思是,趙華生三人不是失蹤,而是被周沫吃了?
「鷺燕可是個刺兒頭,不貼肯定不行。」
陳遠山道:「著急也沒有用,機會已經錯失了,不能重來。剩下的吃不到,我們再去找找別的就是了。這次大祭來歡喜溝的遊客不少,我今天已經物色到了幾個,到時候若原定的真的不成,就把他們弄來,總不會真缺了你最後三兩個補品。」
周沫冷笑:「說得輕巧,這些遊客里都不知道藏了多少妖魔鬼怪,你倒是真敢下手。」
陳遠山道:「只有我當然不行。」
周沫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冷靜了下來,問:「你們激進派這次來了多少人?」
「比你想像的多。」陳遠山沒具體回答。
周沫譏道:「這也要對我含含糊糊?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要是得不到滋養,不能蛻變成功,福祿天君就真要被保守派喚醒了。」
「你們是決定要歸順你們私下裡嘲笑過的不思進取、不理世事的福祿天君了?還是覺得福祿天君醒後,作為你們死敵的保守派真會像他們說的那樣,仁慈地放你們一條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