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騙他的。」榆阿娘淡淡道。
喜鵲嘎嘎了兩聲,又歪了歪頭:「我很好奇,你和他說的話有多少是真的。」
榆阿娘放下米,撿柴禾進來,準備生火做飯:「挺多的,但關於寄生和轉世身的事確實不是真的。在有些事上不欺瞞一下,忽悠一下,又怎麼能讓他順順利利地為我所用呢?」
「你要用他做什麼?」喜鵲道,「十年前你和輪迴之主的合作失敗了,你還有力量再做什麼?」
榆阿娘點亮灶台里的火光:「我沒有力量再做什麼了,所以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
「你知道季川的真實身份嗎?」
她反問喜鵲。
喜鵲轉動黑溜溜的眼珠子:「不是輪迴之主的轉世身,也肯定和輪迴之主有關係吧,十年前輪迴之主用的就是這具身體,也叫季川,其他存在都忘了,但你沒有忘,我自然也沒有忘……」
「唔,難道和當初的輪迴之主一樣,他也是外來者?可是,近年來的外來者,不都是降臨在小順身上嗎?」
榆阿娘道:「不清楚。但近年來的外來者都降臨在小順身上這件事,是我的局限。除非大祭,否則我所能見到的,僅有歡喜溝和豐饒縣這些人而已。豐饒縣之外有沒有外來者降臨,降臨到了哪裡,又做了些什麼,我都不知道。」
喜鵲道:「好吧,你和這個季川聊過兩次,已經做出了判斷,對嗎?」
「是的,我認為他是外來者,」火光映著榆阿娘蒼老的面孔,「並且,他和以前那些外來者應該都不太一樣。他不會突然離開,也有點難殺。最關鍵的,是他降臨在了大祭期間。」
喜鵲懂了:「你要像對待當初的輪迴之主一樣來對待他?」
榆阿娘卻搖頭:「我是打算像當初幫輪迴之主一樣,幫他成神,但這只是第一步,不再是最終目標。」
「你想做什麼?」喜鵲像是嗅到了什麼,黑白雙色的羽翼拂到榆阿娘的黑頭巾邊緣。
榆阿娘不答,只低頭添柴。
喜鵲道:「他不能選多子神教、福祿觀和輪迴秘會,但也不是非得選你。你不是神,確實不會寄生他,力量不足,也無法給他帶來太大威脅,可他不信任你。他完全可以誰都不選,靠他自己。」
榆阿娘嘆息:「鳥腦子小,真是記不住事兒……你忘了,當初的輪迴之主也有過這個想法,那你猜猜,為什麼最後他還是趕在祭神開始前,選擇了與我合作?」
「我說過,他別無選擇。」
「在歡喜溝待得越久,他就會越明白,神,不是人可以對抗的,看一眼神的真身就會死,又拿什麼談別的?能殺死神的,只有神。他現在雖然沒表現出來,但我也能看出,他還存著人定勝天的希冀。不過很快,他就會吃到教訓了……」
喜鵲又嘎了聲:「所以你讓他去殺周沫?唔,你真的不知道周沫是什麼嗎?」
「還不確定。」榆阿娘道。
說著,她又添了把柴,灶內的火立時燒得更旺了。
喜鵲靠得太近,羽毛險些被燎著。
它驚叫了聲,飛起來,低頭往榆阿娘腦後一紮,便如被什麼吞吃進去一般,倏地消失了。
第452章 有喜
小順家。
黎漸川從自己門上撕下一張便簽,邊看邊開鎖。
便簽是小順留的,沒貼在大門上,只貼在了各處房門上,估計是怕被風颳走。一到春秋,冀地便多大風,瘦小點的人能被吹出二里地去,更別說一張單薄的便簽。
便簽內容也簡單,是小順說,他大姨家出了意外,他和母親這兩日都要在那邊幫忙,很少能回來,無法再及時處理家中事務,請住客見諒,如有急事,可以電聯。
另外又叮囑說,他奶奶正在病中,一人留家,本就心煩,更是怕吵,請住客千萬勿去正房打擾。
這聽起來還挺正常,沒什麼毛病。
黎漸川看完,收起便簽,沒有立刻進房,而是先溜達進了院裡,四處看了看。
他房間對面的門房,和院裡的東西廂房都還掛著鎖,天已經黑了,普查小組的人卻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是昏了頭,沒查過歡喜溝的天黑忌諱,還是臨時出了意外,或別有手段,並不畏懼夜晚。
黎漸川隨意想著,佯作好奇,挨個兒去瞧了瞧這些門上的便簽。
便簽的主要內容都差不多,只在細節上有些區別,比如黎漸川的便簽上提到了無法繼續準備早飯,而費深、趙華生與周沫三人所在房間的便簽上則寫了曾有紅衣道長來找的事。
看完便簽,黎漸川又旁若無人地觀察起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