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就像在漆黑無邊的雪夜裡,奔著一點光亮踉蹌前行的旅人一樣,大膽地冒險著,給出猜測:「我認為,Fools在上一周目最終之戰結束時,雖未死亡,但也不會比Fraudster好到哪裡去。」
「並且,依照Fools自身的情況,比起Fraudster的逃脫和被設計,她在確定最終之戰失敗後,面對潘多拉,選擇自投羅網、將計就計的概率更高。」
疑似Nirvana的紅裙玩家嘆息:「對能走到最終之戰的玩家來說,心理畫像是不太可靠的。排除掉你對她的個人主觀猜測,你的這段推理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和內容。」
「我大致理解你的想法。」
她道:「你認為Fools在上一周目最終之戰裡面對和Fraudster類似的死局,Fraudster對這場死局的解法,是死亡脫離,Fools則是無奈之下,主動踏進了潘多拉的陷阱,想要將計就計,伺機反噬潘多拉,獲得更好的結果。」
「但是以目前副本內的情況來看,她應該是沒能順利實行自己的計劃——中途出了什麼意外,或者從一開始,潘多拉就已經看破了她的算計,也或者,是她在與潘多拉接觸的過程中,被扭曲了,被改變了——各種情況,都有可能。」
「最後結果,就是她真實地陷落在了潘多拉手裡,作為潘多拉滲透這個副本的主要手段,進入遊戲,侵蝕或取代了三等監區和六等監區原有的供能系統,成為了智者與占星師。」
她頓了頓,補充道:「她的到來晚Fraudster一步,不在副本形成之前,也沒有參與副本形成過程,所以我判斷是後來居上的『侵蝕』或『取代』,而不是她原本就是三等監區和六等監區的供能系統。」
「如果真是這樣,那三等監區的全部和六等監區的大部分超凡力量就確實是直接來源於潘多拉的。」
「Fools落在潘多拉手裡,不可能還是玩家,還是人類,不能歸屬於超凡力量的前兩類。」
黎漸川眉梢微動。
紅裙玩家雖然一開口就把他關於Fools的分析劃分進了空中樓閣的範疇,但是之後的言語,卻明顯帶著贊同。
「很薄弱,」Freedom道,「順這個思路走,Fools和潘多拉,或更準確些,Fools與造物主目前是什麼關係?他們又如何發展成了這樣的關係,僅是因為Fools的自投羅網,而潘多拉又恰巧缺一個滲透魔盒隱秘地的直接手段?」
「我想,最終之戰失敗後,她就已經不是玩家了。那她是怎麼在這個副本形成後,插手進來的?就算她仍是玩家,也不可能用這樣非玩家的詭異手段插手副本。」
Freedom提出了一連串的疑問,並且看他的姿態,這疑問的隊伍還有繼續壯大的架勢。
「這場解謎進行得未免太過細緻了。」韓林突然笑了聲。
他的眼瞳微微眯了眯:「第一次走這樣的副本,為了正確率和完整率拼命?還是想拐彎抹角地釣點魚,刺探出潘多拉一方更深層次的情報?」
「要是後者的話,我免費送大家一條和Fools有關的消息。」
他的目光像雪一樣,掠過極為接近天穹的那位瑰美鮫人,徐徐飄落在黎漸川的臉上。
「這條消息就兩個字,容器。」
韓林一字一頓道。
黎漸川面無表情地聽著,本就恍惚的心跳卻倏地漏了一拍。
魔盒遊戲降臨前,真實世界的寧准曾在加州潘多拉療養院裡參加造神實驗,被選為中樞大腦的容器。假如之後他的改造程度能更上一層,就會完全承接潘多拉輸送到地球的兩團高維意識之一,成為完全非人的生命。
但這個計劃失敗了。寧准趁中樞大腦狀態不佳時,反攻了中樞大腦,中樞大腦逃離。
可即便如此,直到黑金字塔談判前,寧准對於中樞大腦來說,也依然可以算作是當時相對來說最完美的容器。
造物主抓走中樞大腦後,應當知曉了這一點。因此救世會對黑金字塔談判的破壞,也自然多出了一重目的。
不過,這些也僅限於黑金字塔談判前。
談判後,寧准失蹤,根據當時的情報和後來的一些線索判斷,造物主沒有抓到寧准,只拿走了他的心臟,寧准本人極可能是被魔盒帶走了。後來重逢,他大概率就已經不是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