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不是得意或威脅,那C在通訊里開口說這些,還特意提到了獵人,又是有什麼用意呢?
一邊琢磨著,黎漸川一邊摘下自己的微型耳機,塞到口袋裡。
這東西不被自由者監聽,他的名字都倒過來寫。
又簡單查看了一下安全小屋的門窗,確認只是類似猛獸的抓痕和血跡太多了些,別的沒什麼問題,黎漸川便不再耽誤,直接從床底下拎出了摺疊秤,去安全小屋後面稱木頭。
他剛才遠距離觀察這小屋時就發現了,屋後面堆了小山似的一堆木頭,都是砍好的,一截一截被削成了漂亮的圓柱形。
這應該就是寫日記的那位伐木人留下的。
這位伐木人離開了這裡,但並不是通過完成伐木一百斤工作任務的方式,這些木頭大半都被保留了下來,讓黎漸川白撿了現成的。
上秤之前,黎漸川先拿起幾截木頭,用手掂了掂。
以他對重量的判斷來說,兩截不大的木頭加起來,就已經超過一百斤了。寫日記的伐木人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但剛一來到這裡,他還是選擇連夜砍了很多樹,來湊木頭。
也就是說,這位伐木人很清楚,安全小屋摺疊秤顯示的重量和人體感知的正常重量並不一樣。
只是這位伐木人大概也沒想到,這不一樣會相差這麼大,而且他的木頭變多了,重量卻還可能變小。
當然,不排除重量變小是這位伐木人已經精神失常,認知錯位的可能。
或者換個思路的話,也可能是這摺疊秤稱量的,並非是木頭的真實重量,而是伐木人本身就有的另外一樣東西。
伐木的根本目的,也並不是要砍多少樹,收穫多少木頭,而是伐木這個行為本身,能使這樣未知的東西重量增加。
當這樣東西的重量達到一百斤,伐木人就可以離開狩獵區。
黎漸川想了想,將摺疊秤在空地上展開。
摺疊秤展開後很大,所有木頭都能被放上去。
它並不會實時顯示重量的變化,而是當所有木頭都放完,它才會亮起屏幕,給出計重。
「八千克,也就是十六斤。」
黎漸川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重量,若有所思。
又研究了一會兒摺疊秤和木頭,黎漸川望望天,看了眼表,錶盤顯示的還是外面的時間,大清早。而在這個狩獵區,不知哪裡來的日頭已經稍稍偏斜了,時間從正午步入了下午。
他早就發現了,這裡和外界時間流速明顯不同,要比外界快上至少三倍。而摺疊秤上附帶的電子時間顯示,也證明了他的這一點推測。
還有一段時間才天黑,黎漸川打算暫時按照守則所說的去做,完成今天的伐木工作。
他繞去屋裡,拿了繩索,又提上木樁子上的斧頭,收拾妥當,沿著屋子正前方那條還算開闊的路,向不遠處林木極其茂密的叢林走去。第一次伐木,他不跑太遠,試探與觀察為主。
來時尾隨了他一路的凶禽猛獸早就已經散了。
這片雨林樹木參天,藤蔓遍垂,植被茂盛,卻不見了任何動物,靜得有些詭異。
用一把鏽跡斑斑的斧頭,想把樹砍得有多快,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安全小屋和雨林里都沒有可供磨刀的地方,黎漸川觀察了下斧刃,沒有發現任何削磨的痕跡,於是便也放棄了磨刀。
斧頭雖然不快,可黎漸川的力量擺在這裡,他與其說是在砍樹,不如說是在掄著斧頭砸樹。
單人都環抱不過來的大樹,他一下一下地,硬生生把鏽住的斧刃砸了進去,將其轟然砍倒。
樹木一棵接著一棵倒下。
這片雨林內,一時只剩砍樹聲,粗喘聲,和樹木嘎吱之後緊接砰然巨響的動靜。
一整個下午,黎漸川都是在單純地砍樹,削木頭,並把削好的木頭捆起來,運送回安全小屋。
這種體力勞動對他這種身體素質來說算不上什麼,但對普通人卻絕對是一個巨大的負擔。砍樹砍到最後,大概就真的是一點精力都沒有了,身體空空,腦袋空空,只憑一股麻木的勁兒進行機械的動作。
天黑之前,黎漸川又進行了一次稱重。
這次木頭增加了足有一倍,但摺疊秤上的重量卻僅僅是由十六斤變為了二十斤。
黎漸川感知著自己身上的變化,卻發現除了一點汗和運動帶來的舒爽外,自己似乎沒有什麼明里暗裡的變化。他在安全小屋的牆上凝結了一面圓鏡,以催眠方法跳脫出自己的視角,仔細審視自身,同樣,沒有什麼明顯發現。
不論重量多少,每日伐木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黎漸川收好木頭,沒有貿然四處去探索,而是選擇了先進行這裡的十二小時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