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破碎鏡片倒映著青藍色的火光,宛如煉獄妖蓮遍地。
不知過了多久,某塊鏡片內盛放的光影突然微不可察地閃動了一下。
隨即,胡同內便好似多了一縷無形無相的風,肉眼無法捕捉,精神感知卻似乎能模糊尋到。
而當這縷風真實出現時,鳥籠與黑羽逸散出的淺淡黑霧也瞬間濃郁了起來。
感知由此擴散。
黎漸川借著這恍惚一剎的捕捉,毫不猶豫閃出鏡中通道,血瞳匕首在手,朝著一個方向狠厲刺去。
匕首落處,如尖彈激射穿透,空氣泛起漣漪,飈出一串鮮明飛揚的血花。
黎漸川微微閉眼,以對人體構造過分的熟悉猛地順勢一轉刀鋒,向外割去,半片血肉帶著衣裳碎片隱形消失,橫飛出去。
攻擊見效,黎漸川卻並未乘勝追擊,而是立即開啟了鏡面穿梭,想要閃離原地。
他可不相信寧永壽連一件控場感知類的奇異物品都沒有。
果然,就在他隱身身形即將消失時,一道涼風自後向前飛快地切過了黎漸川的頸側,只差一點就是削首。
涼風盡頭,寧永壽扣著翡翠扳指的手持短刀出現,旋即便也無聲消失。
胡同又靜了。
但這次的寧靜卻沒有維持多久,鏡片於藍火中閃爍,無形的風與空氣漣漪再度出現。
兩人不約而同地利用著鏡面穿梭的閃現與十秒隱身,只憑模糊感知,進行著一場幾乎無聲無形的拼殺。
肉眼完全失靈,黎漸川的身體隨直覺與感知詭異地彎折扭轉,時而閃避躍起,時而翻滾側撲。
刀鋒與鏡片帶著無窮殺機在他的指間與微光中閃爍出沒,攻向敵人,順利地帶來一道道極其刺激人類腎上腺素的血腥味道。
這攻擊時而落空,時而被更強大的力量反震回來,撕裂身體與精神。
還有偶爾的冷箭,常從防不勝防的奇詭角度襲來,直取黎漸川要害,宛如隱藏在冥界的勾魂刀。
寧永壽的力量與身手,與他相差絕不算大。
這或許就是他願意被黎漸川引入這場瘋狂對拼中的原因。他自信自己將是贏家。
刀與刀,拳腳與拳腳。
狂猛的進攻與狡猾的退防,正面的交鋒與四面八方的干擾控制。
這場屬於隱身者的近戰廝殺,只有連續不斷的短暫碰撞,與迅疾無比的悄然消失。
四周不見除球體怪物外的任何身影,卻頻頻傳來短刀相接的聲響,激烈刺耳。
一片片、一塊塊血肉不知從何處被削下,鮮紅噴灑,腥臭四溢,逐漸為整條胡同鋪上一層肉糜做的毯。
毒針與黑羽瘋狂穿梭,仿佛機槍與炮火對沖犁地,幾乎淹沒整條胡同。
掌心箭刺破空間,時隱時現,飛毯無聲飛行,忽高忽下。
或許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也或許二十分鐘。
也或許更短,或更久。
黎漸川逐漸失去了對時間的精準計算。
愧疚負罪的強烈情緒與醉酒效果雙重疊加,燒傷痕跡與越來越多的漆黑且碩大的羽毛在黎漸川的身軀上分庭抗衡,各自占領一半身體。特殊能力與奇異物品帶來的負面效果逐漸嚴重,令他的大腦昏沉煎熬,仿佛在烈火與冰窖中被反覆拉扯浸泡。
精神負擔太重,他敏銳的感知也開始潰散。
當然。
寧永壽的狀態似乎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他的閃現終於出現了一次停頓,飛毯掠過,將他飛快顯形的身體捲起,急速衝上高空。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