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眼自己的腳後,一道血線從兩隻雪白的襪子內同時緩緩滲出。他兩腳的跟腱被割斷了,仿生皮的防護沒擋住這一擊。
「不挑要害來一擊必殺,反而是傷些不死卻限制行動的地方,是知道我對要害戒備最高,還是要溫水煮青蛙,慢慢磨死我?」他喃喃念叨著,「很有戰鬥想法,我喜歡。等下或許可以把小貓咪做成龍虎鬥這道大菜,嘗一嘗。」
話未說完,亂雨再來。
二號見狀,額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焦躁彈跳了一下。
蒼蠅殺不了人,但卻著實煩人。
一把匕首出現在二號手中。
他反手兩刀直接剁下了自己已經喪失行動能力的兩隻腳,以仿生皮隨便一裹,止了血,便邁動沒了腳的兩條光禿禿的腿,快速退出亂雨攻擊的範圍。
傷口摩擦不斷,他卻好似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即將跳出亂雨之時,狸花貓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的腿邊,一躍而起,劃向腿彎。
但也就在此刻,二號臉上的焦躁突然消失了。
他愉悅挑眉,嘴角帶出一絲笑意,右手憑空消失在了原本的位置。
狸花貓的頭頂微光一閃,一隻握著水果刀的手無法被感知地瞬間被勾勒出來,朝著狸花貓的腦袋狠狠削去!
水果刀詭異刁鑽,滲著迷濛血光,卻在勢在必得落下的瞬間,意料之外地刺了個空。
狸花貓未卜先知般,提前一剎開啟了鏡面穿梭,偏頭躲開了致命的一擊。
他裹滿亂草的背後抬起了一顆屬於玩具熊的小小腦袋。它一直在狸花貓視野盲區不斷爬動觀察,早有防備地盯著四周。
同一個地方,怎能吃虧兩次?
狸花貓消失,二號的目光卻沒有立刻從那處消失之地移開,而是若有所思地凝固了片刻。
「鏡片……」
他閉了閉眼,忽然抬手打了個響指,空中的鳥籠微微一震,無數黑羽紛飛飄下,眨眼就將周遭的樹木與地面全部遮蓋,不露一絲縫隙。
黎漸川將要再次進行鏡面穿梭的動作一頓。
與此同時,細小的微光閃動在狸花貓伏低的腹部下方,那裡不知何時沾了一片黑羽。
槍口迅速勾勒出來,在黑羽的定位中扳機扣動。
玩具熊的視角留意到危險,黎漸川立即跳起躲閃,弓起的脊背卻在瞬間撞上了一片冰涼的尖銳——這詭異的穿越空間距離的攻擊,竟然可以同時出現不止一處!
撕裂般的劇痛傳來。
黎漸川悶哼一聲,鮮血噴灑。
他半邊身子被切下,成了拋飛的肉塊,半邊身子翻滾墜地,在鏡面穿梭開啟時閃離了原地。
死亡的感覺來了又去。
狸花貓的身軀在一片草叢裡再次完整,黎漸川忍著腦內如被風暴刮過的混亂撕裂感,臉皮不斷抽動,目眥欲裂。
印章失效,二號已飛速而來。
黎漸川不敢在原地停留,雙腿發力,踉蹌著站起,立刻也狂奔起來。
不過三兩秒,他的背後就已出現了二號的身影,二號竟又把被黎漸川削了一刀的小腿切了,只剩兩根大腿,瘋狂地邁動著追趕過來。
這真是個貨真價實的瘋子。
黎漸川也發了狠。
他一邊把動力血管壓榨到極限,瘋了般提升速度,如同世界上最敏捷的獵豹般穿林過葉,一邊時不時灑出鏡片,開啟鏡面穿梭,改變方向或向前閃現,同二號拉開距離。
但追蹤類的奇異物品緊緊咬著他的影子,讓他根本無法真的甩開二號。
一追一逃中,二號身上微紅的部位散發出了奇異的香味,蛇類的嘶鳴聲開始靠近,一雙雙蛇瞳在霧中亮起。無數毒蛇聚集,如見美味,彈射襲擊,撲落到二號身上撕咬。
鳥蛋里的藥劑帶來的並非是腐蝕,而是吸引。
二號被蛇群糾纏,速度陡然變慢。
可他人未追上,卻仍有微光不斷閃爍於黎漸川周身四面,勾勒出握槍的手,水果刀,或匕首,以各種各樣刁鑽狡詐的角度襲來。
其中最古怪的就是那柄水果刀,黎漸川哪怕只是被輕輕碰到一絲,也會在瞬間有種死亡來了又去的混沌痛感。這應當是件見血封喉的奇異物品,碰到,見血,便會真的死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