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他將此事告知我,懷疑那古怪年輕人的腦子便是被馮天德挖走的,他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那屍體在義莊失蹤,也是馮天德為了不讓人日久起疑,瞧出多的蹊蹺來,偷走處理了。」
「我本對這說法將信將疑,但法事後不過兩天,我在教堂禱告,神便傳下了意志,給了我製藥丸的法子,稱那顆腦子已被馮天德煉化,邪異非常,常人不能觀看,日後再去,定要昏睡才行。」
「再過一日,新棠他爹便突然病倒了,在夢中囈語,褻瀆神明,瘋瘋癲癲,還妄圖自戕……直到吃了制好的藥丸,才漸漸好了。」
「如此,便由不得我不懷疑了。」
寧准納悶道:「李家既是這樣與蓬萊觀勢同水火,馮天德又是個妖道,怎麼還要同他去修新祠堂?」
李二太爺閉了閉眼,面露無奈:「兩碼事。我們須得敬著蓬萊觀。」
這話委實矛盾。
但李二太爺顯然沒有繼續解釋的打算,只又道:「最後一樁,寧來福鬼上身的事,其實也算不上多離奇,只是我始終覺著古怪,約莫是從未碰見過他那樣來驅鬼,驅完之後,沒鬼被燒,他自己卻突然痴呆了的例子。」
「從前多正常一個人,自打驅過那次鬼後,便常自言自語,對著鏡子講話,還總是拉著別人,念念叨叨地說他腦子裡多了一個人。在教堂住了一段時間,沒有改善,就又上了山,去蓬萊觀求道。」
「馮天德自然不會收留他,只給了一些道術典籍打發。」
「這麼兩年,偶有好的時候,可絕大多數時候都還是老樣子,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掉,也是個可憐人。」
說罷,李二太爺不知是從這話中想起了什麼,眼神微黯,面露疲憊,向後靠在椅子上,擺手不說話了。
話問到這裡,也已到了盡頭。
恰好,回程稍慢的漁船在此時也終於破霧而出,遙遙望見了朋來鎮的碼頭。
漁船停靠,岸上的隨從紛紛趕來迎接,李二太爺似是沒有興致再同黎漸川多說什麼,簡單囑咐過兩句,遞過藥盒子,便帶著老管家緩步走回教堂去了。
到此,黎漸川的心弦才算終於松下。
短短一場海釣,又是四號設套,又是三線匯集,又是應對最熟悉李新棠的親人之一,實在是太考驗他了。
回去的路沒再坐馬車,黎漸川讓曉晴等下人隨著馬車一同先回去別莊,自己則和寧准步行去小定山蓬萊觀。
現在距離晚餐還剩不少時間,足夠他借著李新棠的身份和好奇領戒的藉口,上一趟蓬萊觀。
繞著小路,避開人群,兩人一邊朝山上走著,一邊研究了下李二太爺給的藥丸。
寧准精通藥理,渾身上下都揣滿了各類奇怪藥物,在從前未亮出奇異物品時,這是他最強有力的對敵手段之一。但就算是他,一時半會兒也沒看出這一盒白慘慘的藥丸子究竟是什麼東西,構成與效用又是什麼。
「除非吃一顆。」寧准摸著下巴道。
黎漸川當機立斷蓋上盒蓋,這東西明顯有異,可亂吃不得。
說到藥,黎漸川順勢問出了方才自己忽然想到的問題:「最近幾局遊戲,你好像很少用毒了。」
寧准搖了搖頭:「不是幾局,兩三局吧。也不是很少用,而是用了但不一定奏效。很多在低端局或現實世界很有用的手段,等到了高端局或者向高端局邁步的過渡局,就都很少再能發揮作用了。」
「能走到較高一些對局的玩家,都從魔盒遊戲獲得了不少好處,大部分都會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造,百毒不侵也算是改造中的一項。所以在這些對局中,用不用毒,差別不大。」
黎漸川道:「我在低端局沒有見到過什麼玩家擁有的奇異物品,低端局限制奇異物品的使用?」
「嗯。」
寧准思忖道:「可以算是限制,因為魔盒遊戲不會允許一場對局裡出現任何會對對局本身產生過大影響的奇異力量。低端局也幾乎不會出現怪異,所以自然也不允許現實世界的實驗品進入,並被使用。」
「高端局和過渡局沒有這個限制,怪異出現得也比較頻繁,玩家們如果魔盒收藏有實驗品,那完全可以使用。」
「當然,就像我之前說過的,實驗品是實驗品,怪異是怪異,實驗品只能是玩家在現實世界獲得,由魔盒帶入遊戲,而怪異雖然同樣是奇異物品,但無法被玩家裝進魔盒,帶出遊戲或帶到其他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