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密密麻麻的鋼針冒出,鋒利淬毒。
居然在自己家裡安裝如此毒辣的陷阱,彭婆婆還真不是等閒之輩。
腦海掠過這個念頭,黎漸川雙腳剛剛沾地,就見彭婆婆已退到了挨著窗戶的一處土屋角落。
角落的牆壁彈出一層又一層金屬防護,將她密密實實地保護在了後面。
金屬層的間隙,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驟然炸開火花。
「躲開!」
「小心!」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混亂槍聲。
子彈瘋狂亂射,無法瞄準,電視燈泡,陶罐水杯,全部連成一片轟然炸開,碎片迸射四濺。
陡然變黑的環境中,謝長生一腳踹開土屋的門,把懷裡的卿卿扔了出去。
黎漸川和寧准也迅速退出來,躲避毫無章法的子彈。
過於狹小的屋子內,只要有一方持槍,那就幾乎是無法近身的無敵狀態。
但子彈終有射完的時候。
這也是黎漸川無法理解彭婆婆選在這時冒險背叛的原因,她必然要以一敵三,毫無勝算。
「屋內有暗道!」
屋外黃昏已去,夜色降臨,四處漆黑一片,寧准眉宇帶著血痕,一邊打開腕上的電子表,一邊目光冷厲地掃向周圍:「以岡仁波齊一直以來的管制,她的地下試驗室和暗道都不可能超出這個院子——馬廄!」
話音落,黎漸川已經掠過大半個院子,翻進了木欄里。
黑瘦的老馬受驚,朝他醒鼻踢來。
黎漸川快速閃開,打開欄杆,直接將老馬轟了出去。
掃視了一圈馬廄,黎漸川一眼瞄準之前被老馬身軀遮掩的乾草堆,來到旁邊迅速翻動。
很快,一扇窄小的金屬地窖門出現在草堆下。
「找到了!」
黎漸川眯起眼。
這扇地窖門沒有任何鎖眼和縫隙,看起來只能從內向外打開,無法從外部進去。
抬起右腿,黎漸川眼底藍光浮動,裹在工裝褲與長靴內腿部肌肉虬結擰動,如拉滿的弓弦,在蓄滿的強大力量的牽引下,朝著地窖門瞬間踹了下去。
整個馬廄的地面仿佛都轟然震盪起來。
金屬門凹陷,邊緣翹起,裂出了縫隙。
土屋前,砰砰的碎裂聲也同時傳來。
謝長生跳上窗台,幾拳打碎了土屋的窗子。
登山杖砸進去,從刁鑽的側方捅上金屬防護縫隙露出的槍口,屋裡瘋狂亂射的槍聲頓時一停,濃重的煙塵和火藥味從窄窄的窗子湧出。
「我們可以不殺你!」
謝長生冷聲喝道。
彭婆婆不為所動,只沉沉道:「長生,是我給出的東西還不足以打動你嗎?」
槍口收回又迅速調轉。
謝長生早有預料地向後一閃,數顆子彈擦著他的鼻尖沖入院中。
他默數著剩餘的子彈數目,眼神冷漠——頂多還有三顆,那把槍的彈夾就空了,金屬防護層單薄,顯然無法再藏匿多餘的子彈。
彭婆婆已成了瓮中的困獸,無處可逃。
「卿卿不會希望他出現在別人的身體裡。」
謝長生道:「樂樂也不會希望你為了復活她,拋棄一切,泯滅良知,無論是誰蠱惑了你,都只是在欺騙你!」
彭婆婆恍若未聞,沒有回答。
只是再度射出一顆子彈。
謝長生立即看向寧准,示意他撞門進去,但守在土屋門前的寧准卻沒有配合謝長生的行動。
他抬起了緊盯著腕錶的雙眼,目光複雜地看向碎裂的小窗位置。
「東北一點鐘方向,兩百米,重火力靠近,疑似手持火箭炮……五點鐘,三百七十米,輕型外骨骼裝置信號三個,異常生命波動兩個……」
黎漸川攻擊暗門的動作一頓,立刻望向馬廄外。
「應該是救世會吧。」
寧准盯著那片星光與月色無法入侵的窗內陰影,道:「這可是華國境內的岡仁波齊,他們竟然願意冒著全軍覆沒的危險,為你出這麼大手筆……看來你從沒有和我說過實話。」
土屋內寂靜,沒有回應。
寧准拉上帽子,喘著氣後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