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這也僅限於車諾比這局遊戲。魔盒遊戲不會允許這樣的漏洞廣泛或再次出現,即使你的背後站著許多影子。這裡首先是一場魔盒遊戲的對局,其次才是他方博弈的戰場。」
餐桌上寂靜了幾秒。
三號虛弱而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到底是誰?」
寧准笑了笑道:「天平判定我給出的答案遠『重』於你的答案。為了保持平衡,現在應該是你無法拒絕我的問題,而不是我必須回答你的問題。好了,時間有限,就不要浪費了,從頭到尾仔細說說你們獲取的所有線索吧。」
話音未落,二號猛地抬頭,冷聲道:「十號,不要欺人太甚!」
寧准調轉視線,看向二號:「使用了怪異的能力,卻不打算遵守它的規矩,想必會發生非常不好的事。但這種不好,可能有避免的方式,比如這些補給點一直在舉行的獻祭儀式。」
「並非是每個原住民都能完整地容納怪異,所以大部分原住民才有所謂的怪病,不似普通人類。而少部分能夠極佳地容納怪異的,則成為了嚮導。」
「但不論完整的容納,還是不完整的容納,用新鮮血肉來安撫自己選擇使用或信奉的怪異,大概都是比較有效的。」
「對於這些,從一開始就掌握了一定資料的你們,比我更了解吧?」
二號愣了愣:「你想說什麼?」
寧准笑道:「我想說,你挺新鮮。」
二號身體一僵,立刻側身轉頭,帶動著椅子刺啦巨響。
他是不夠聰明,但卻並不是傻子。晚餐開始前他問過莎莉萬一血肉天平使用失敗該怎麼辦,莎莉以她有應對的辦法的理由將他敷衍了過去。這確實令他心有不安。
可他的價值還有很多,莎莉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把他所有的價值都壓榨乾淨就要殺死他呢?
但眼前的事實卻告訴他,他的價值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樣令人難以割捨。
可惜他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三號的脖頸詭異地拉長,低垂的頭顱好像蛇類裹著黏液的信子,不知在何時就已無聲無息地探了出去,舔舐到了二號擱置在椅子扶手上的臂膀。
「莎莉小姐,放過我!放過我!」
「莎莉……莎莉!」
二號尖叫了起來。
他從椅子上彈起來,想要衝出晚餐,沖入四周無邊的黑暗。
但蛇信上麻痹獵物的毒液已經挖空了他的精力和神智,就連鑽出喉嚨的慘叫都飛快地微弱下來。他已經逃不掉了。
三號的聲音森然響起:「羅傑,我知道你的法則。」
「你——!」
二號驚懼。
「組織的撫恤金外,我會額外再補償給你的妹妹三個億。」三號又道。
裹著斗篷的身影瘋狂顫抖著,卻只發出了咯咯的響動,慢慢地,它癱軟了下來。
餐桌邊響起細細的咀嚼聲。
「Joker killed LawRo!」
魔盒遊戲的宣判在這場令人毛骨悚然的進食的末尾姍姍來遲。
寧准看著三號漸漸直起的脖頸與腦袋,突然道:「我想他們應該沒有發放撫恤金的善心。」
「對大多數人當然沒有。」
三號轉了轉脖子,慢慢放下高舉的雙臂:「但他們總會識破你最想要的。羅傑希望他的生活穩定,有秩序,讓家人感到體面。所以在他妹妹眼裡,他是一位受僱於政府的律師,享有完善的工作福利,這包含因工作危險而喪命時獲得的高額撫恤金。」
「一個只知道殺人的兇徒,卻渴望成為一名伸張正義的大律師,這是不是很可笑?」
寧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如果我沒猜錯,二號的特殊能力在你們組織里也算是比較珍貴的,次數也還有剩餘。寧願放棄他,也要保護你所獲得的線索,看來你自信可以很快解謎了。」
三號陰沉一笑:「或許你願意多奉獻幾條線索,那說不定我現在就可以收穫魔盒了。」
「沒有必要。」
寧准笑著搖了搖頭:「我已經贏了。」
三號定定地看了寧准一會兒,冷笑了聲,也不再說話。
一切好像太過潦草。
這場短暫而迅速的交鋒就這樣以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結束,交鋒的雙方似乎都沒有得到太明顯的好處。
但他們都喪失繼續交談的欲望。
九點鐘,晚餐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