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潤只露了一小截,就被帶著血腥鐵鏽味的氣息含吮住,仿佛要吸透靈魂一樣激起強烈的戰慄。
一夜驚險路途,食物的甜香也壓不下兩人唇舌間的血氣,反倒將這鐵鏽激化成了濃重而色媚的勾纏。
黎漸川的手掌向下扣住寧準的後頸,轉身將人反壓到牆上,強勢地侵入了寧準的喉間。
寧準的手指關節纏著硬實的皮帶,白皙的鼻尖因短暫的窒息冒出細小的汗珠,如白玉沁露般漂亮。
心意相通後,即便已經親吻過許多次,黎漸川也依然會被這種溫柔的親昵迷惑,心頭好似滿噹噹地鼓盪著一汪溫暖的水,這甚至勝過他下腹洶湧熱烈的欲望。
黎漸川退開點,抬手抹掉寧准鼻尖的汗,回頭看向背後的牆:「有事?」
「……有。」
虛幻凸顯在牆面上的謝長生道。
儘管謝長生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板冷漠,但黎漸川莫名就從中聽出了幾分唏噓無語。
「你們選擇這個房間是想去二樓查探。」謝長生說,「我也會去。我會使用特殊能力,類似現在這樣。如果遇到很難解決的事,你們可以敲三下牆。」
黎漸川看了看謝長生現在的狀態,可能是和他的鏡面穿梭相似的某種穿梭手段。按謝長生的意思,他們不會一起行動,但互相能有個照應,算得上謹慎。
「另外,我問了彭婆婆在鏡子內的情況。她說她見到了她的女兒,但那只是鏡像。所以她懷疑那片廢墟,或者是整個車諾比範圍,都有可能是會窺測人心與記憶的怪物。」謝長生又道。
整個車諾比都可能是怪物?類似雪崩日的雪山那樣?
黎漸川皺起眉。
說實話,他並不這樣認為。
而寧準的關注點更加不同。
他隨意地探出舌尖舔了下唇畔的水漬和血味,眼瞼抬起,意味不明地嘆了口氣:「你是說彭婆婆看到了她女兒的鏡像?怪不得她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但復活和永生本來就是虛妄不存的,你該安慰安慰她,長生。」
彭婆婆心情不好?
黎漸川對彭婆婆並不熟悉,進入遊戲後只感受到了她的謹慎和沉默,這對於新人來說應該也算常見,但其他的卻沒有注意過,更別提心情不好這樣細微的事。
謝長生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旋即淡漠道:「你們繼續。」
說完,就飛快消失在了牆面上,好像生怕晚一點看到什麼非禮勿視的畫面。
解除特殊能力,回到房間後,謝長生低頭看著地面上的另一道影子,說:「你在鏡中世界,到底看到了什麼?」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傳來。
彭婆婆走動了幾步,嘆道:「我確實看到了她。我知道你和寧准都沒有真正放下對我的戒備,但如果我真的還有什麼企圖,應該是隱瞞你們我看到她的這件事才對。只要我不說,誰也不知道我看到了她,你們也就不會有現在的警覺。」
「這對我沒有好處。」
謝長生沒有開口。
「小長生,整天和貓這種通靈的東西,還有滿屋子古董明器在一塊兒,時間久了,人也是會變成鬼的。」
彭婆婆又笑了聲,「你也得出去走走看看,沾點人間的煙火氣。以前光是你們問我為什麼想要進魔盒遊戲,但我從來沒問過你,但其實我猜到了一點兒。」
「和你比,我還不算是痴心妄想的那個瘋子。」
高跟鞋聲和地板上瘦長的那道影子一同靠近房門,隨著開關聲離開了。
謝長生轉過身來,靠著牆壁盤膝打坐,閉上了雙眼。
這裡沒有洗澡沐浴的條件,但幸好床邊準備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具,黎漸川和寧准去盥洗室洗漱完,就回房間裡睡了。快到一個小時的時候,黎漸川醒來去房間外的通道內轉了一圈。
好像大家都休息了,通道內一點動靜都沒有,異常安靜,隱約可聞一些起伏的呼嚕聲。
沒有發覺哪扇房門後有窺探他的視線,黎漸川溜達了一圈之後就回了房。
又一個小時,出來的是寧准。
一出門,寧准就看到了在通道內垂著頭走動的許真。
看到寧准,許真就像是看到了什麼詭異的東西一樣,瞳孔縮了下,臉色卻很正常地和他打了個招呼:「也去盥洗室嗎?」
寧准微眯起眼,笑了笑:「是的。」
看著許真率先走進了客廳那邊的盥洗室,寧准也跟著走了進去。他剛進入廁所隔間,就聽到許真走出隔間的腳步聲和沖水的聲音,但緊接著,許真卻似乎並沒有在洗手台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