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實在驚異。
就在King微皺眉頭,仔細看著時,少年突然一個膝撞,差點撞在King的胸口。
King反應極快,手掌向下一按,手腕翻轉,直接將少年的膝彎卡住,狠狠一掰,一連串骨骼脆響。
「嗯!」
少年悶哼一聲,另一條腿倏地甩出橫擊。
King後退一步,舉臂格擋,同時掐住少年脖頸的手指猛地收緊,迫使少年渾身的力道立刻消失,急促而艱難地呼吸著,虛軟下了身體,死死貼在牆上。少年的口中溢出血來,流到了King的手背上。
少年的瞳孔慢慢放大,渙散。
桃花眼無力地垂下濕紅的痕跡。
「有點髒。」
那隻修長的手突然鬆開,放下,滴落在手背上的鮮血順著手指淌下。
King漠然看著順著牆面滑下的少年,扯過少年身上的病號服擦了擦手,把人拎起來,又丟回床上,淡淡道:「那是什麼?」
他指的是那層藍色薄膜。
少年攥住床欄杆,伏在床頭乾嘔了一會兒,淅淅瀝瀝的血落下來。
印著青紫淤痕的脖頸從病號服的領口露出來,顫抖著,仿佛如根風中細草一樣,羸弱不堪。
等他這陣劇烈的咳嗽嘔血過去,那隻手才一松欄杆,放任這具身體摔在了床上。
「二號藥劑。」
少年破啞的嗓音響起:「那是二號藥劑。」
King有些意外地看向少年,帶著濃濃的探究和警惕。
少年回答了他的問題。
但這個回答卻並不代表著更多的東西。
他看著少年。
而少年緩了沒多久,就又一聲咳嗽,挺起了身子,趴在床邊咳起了血。
「咳咳!咳、咳咳——」
少年單薄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要連同心肝脾肺都咳出來。
King皺了皺眉,下意識摸了摸身上攜帶的魔盒,想要找瓶水。
但魔盒不是冰箱,水和食物很容易存放變質,他基本是不保存的。所以他的所有魔盒裡,連一瓶水都找不到。
這個發現讓King意識到了什麼,翻找魔盒的手一停。
但也就在這時,手電光照耀的單人床旁邊的地板上,突兀地出現了一瓶礦泉水。
憑空出現。
就在King的注視之下。
King的目光凝固在那瓶水上。
在少年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中,King俯身拿起了那瓶水。
與任何普通的礦泉水沒有任何區別,擰開,聞了聞,氣味和質感密度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這間禁閉室里,本不該有這樣一瓶水。
尤其不該在他想要一瓶水時,出現這樣一瓶和他想像中一模一樣的水。
King靜靜注視著這瓶水片刻,等少年的咳嗽聲再次停下,才挪開視線,把擰開的水瓶遞過去。
手電光下微微盪起的水波映亮少年幽沉的桃花眼。
那雙眼裡閃過一絲困惑和無辜,少年看著King的眼睛,遲疑了片刻,伸手去接水。
但就在他的手指碰到水瓶的瞬間,King猛地一偏頭,躲過了從後削來的一片雪亮刀光。
是昨晚他釘在少年手臂上沒有取回的刀刃。
那上面沾了新鮮的血。
King手肘一沉,緊繃的肌肉猝然發力,直接擊在少年悄無聲息抬起的腿上,腿骨咔嚓裂響,夾在少年腳趾間的刀片也失去了力量的支撐,掉落在地。
少年似乎並不意外自己出手的失敗,也不在意斷腿的疼痛。
他仰起臉,帶血的唇慢慢彎了起來,眼底浮著幾絲病態的興致:「忍不住可憐我,又想要殺了我……人類都像你這麼有趣嗎?」
King冷冷地看著他,手一抬,一瓶水直接嘩啦一聲澆在了少年的頭上。
冰涼的水流沖刷著少年濕漉漉的黑髮與殷紅的血跡。
他從水跡中顫抖著眼睫抬起眼來,顯出一股介於稚嫩青澀和成熟詭艷之間的驚人的誘惑感。
King微垂著眼,對著這張臉,淡漠道:「我借你的刀,殺了你想殺的人。這才是你回答我那個問題的原因,也是你被剪爛舌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