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騎士在他自己的審判門內是安德烈的身份,那麼他的接觸線索即死,是誰殺死的他?
同一扇門內,會有兩個安德烈嗎?
圓桌上的迷霧似乎更加撲朔迷離了。
白蠟燭的陰影里傳出收音機沙啞的聲音:「審判結束,賞罰開始。正義與公理,從不以人類的意志為轉移。兇手再次逃脫,無辜者被送上絞刑架,審判的罪孽一直在持續……」
黎漸川專注地聽著收銀的話語,察覺到了和第一次審判不同的微小用詞變化。
它似乎在暗示什麼。
「各位審判員指認兇手失敗,圓桌懲罰,收取右耳聽力!」
收音機聲音一沉,電流音混雜著詭譎的音色,陰冷異常。
右耳嗡鳴一聲,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黎漸川眉頭緊皺,抬手摸了下,摸到了一手血。
圓桌收取右耳聽力的手段竟然是捅碎耳膜,簡直和上次剁手指一樣粗暴。
但走到這一輪的桌上的玩家顯然都不是一般的能忍,只是發出了幾聲短促的悶哼,玩家們就再沒有更多的反應暴露情緒。
側臉和耳根血糊糊的,十分黏膩難忍。
黎漸川拿過餐巾擦了擦,等這股疼勁兒過去,就隨手拿起來刀叉開始用餐。
「第二輪審判結束,第三輪審判正式開啟。」
收音機仍在繼續吐出字音。
往嘴裡塞了塊牛排,黎漸川視線一抬,看到了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本薄薄的日記本。
日記本無風自動,嘩啦掀過,竟然只有六頁,並且目前一眼看去,裡面似乎全是空白,毫無字跡。
「各位審判員請自行選擇六頁日記中的任意一頁,以此來獲得自己的審判門鑰匙。本輪審判門重置,審判門數量少於六扇,至少兩名玩家處於同一扇門中,審判門之間的無規律干擾仍舊存在。」
「你的選擇只與你的審判門有關,請各位審判員謹慎選擇。」
「本輪兇手任務為『撕毀失蹤的惡魔之書』。」
收音機的陰沉聲音低低一笑,「祝各位好運。」
滋滋的電流聲突然變大,掩蓋住了那道令人發寒的笑聲。
收音機消聲,圓桌上突然寂靜下來。
六名玩家靜靜坐在椅子上。
這次的選擇,信息更少了。第一輪的完整信件,第二輪的嫌犯名字,到了第三輪,在選擇前甚至連文字都沒有。
圓桌在削減一些東西。
黎漸川掃視了其他幾名玩家一眼,放下刀叉,率先撕下了一頁日記。反正無法根據內容選擇,那麼選哪一頁,全憑運氣,也沒有差多少。
原本空白的日記紙頁在被撕下來的瞬間浮現出一行行字體稚嫩的英文。
「魔德先生真是一位天才,我簡直愛死他了!
他表演的每一部電影我都看過,我收藏了很多他的光碟,我絕對是他的忠實粉絲,我甚至可以完美複製他!
但是很遺憾,他已經去世了,我永遠失去了和他會面的機會。
哦,不。
我想就算魔德先生沒有去世,媽媽也不會讓我離開莊園的。我是如此地厭惡這個籠子,但我卻無法離開它。
世界上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了。
我或許註定是個寂寞可憐的孩子。」
乍一看這是個典型的追星小孩的日記敘述。
但看語氣和用詞,黎漸川認為這個寫日記的孩子性格應該不太一般,他的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了一股奇怪的反覆無常和壓抑煩躁的暗示。
六頁日記很快被選完。
日記本憑空消失。
玩家們利用最後的一點晚餐時間吃過飯。
九點到來,視野突然一晃,所有人被準時送離圓桌。
黎漸川被一股熟悉的拉力向後一拽,脊背靠在了冰涼的金屬壁上。
眼前電梯內的明亮取代了餐桌上的晦暗陰森,令人心情為之一松。
他環顧了一圈電梯。
幾秒後,很輕的叮的一聲。
電梯內的指示燈亮起,電梯運行的動作隨之停下。
黎漸川低頭整理了下袖口和手套,在電梯門緩緩打開後,輕車熟路地沿著短距離通道,走向那扇掛著金屬牌的審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