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一次審判自述時各色不同的十一句話,這次只有六句。
收音機沒有任何反應,證明這六句話從某個方面來說,都是真實的。但它們的訊息卻太過模糊,並且充斥著誤導性極強的詭異感。
在第一輪審判的時候,黎漸川就可以確定,每個玩家發現兇手任務對象的具體場景可能是一樣的,但當時的情況絕對不相同。
比如第一輪的小丑或許都藏在衛生間,但卻不一定都和高跟鞋被關在鏡子後。又比如這一輪的黑色芭比娃娃,它或許就在勞恩家裡,但其他卻不一定。而這些不確定,應該就是與審判門有關。
那麼究竟哪一扇門,玩家才和任務對象身處同一空間,具備判定生效的行為?這裡面難道真的只能靠猜,沒有一個暗藏的標準嗎?
還有那些已經死亡的玩家,第一輪的審判流程前,他們雖然死了,但在選擇兇手時,卻依然可以推倒他們所代表的棋子。
黎漸川認為,圓桌並沒有放過他們,他們仍然是兇手的備選。
而這次挖出黑色芭比娃娃的真兇——
黎漸川回憶著自己之前最大膽也最理智的那個猜測,心裡有了選擇。
「自述程序結束。」
「審判開始。」
收音機發出嘶啞的聲音。
一個個迷你小圓桌載著西洋棋的棋子,再度出現在六名玩家面前。
迷你圓桌上依舊是十四把椅子,十四個棋子,沒有因為玩家減員而改變。
「審判台對應圓桌上的各位審判員,此時的你們既是審判官,也是嫌疑犯……」
收音機重複著與上次一模一樣的審判規則。
白霧聚攏,隔絕窺探。
黎漸川靠進椅子裡,眯起眼注視著迷你圓桌上的棋子。
自述環節很有問題,如果十四個人都可能成為兇手,那麼死在第一輪的那些玩家,又是怎麼執行的這一輪的兇手任務?而且死去的玩家沒有自述,根本無從判斷他們是否是兇手。
如果他們之中真的有兇手,也可以執行兇手任務,那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們還沒有真正死亡。
但潘多拉的晚餐卻是判斷玩家是否死亡的標準。
魔盒遊戲不會自相違背,那麼這些死去的玩家的活著,是不是還是真的活著?
手指叩了叩椅子扶手,黎漸川抬指推倒了一枚棋子。
啪嗒聲接連響起。
這一次玩家們思考的時間似乎短了不少,但作出決定後的氣氛卻更加沉凝緊張了。
到了第二輪審判,好像所有人都抓到了什麼,將要露出屬於自己的獠牙。
「審判結束!」
椅子周圍繚繞的霧氣緩緩散去,迷你圓桌憑空消失。
收音機傳出雜音明顯的機械聲:「半身國王兩票,請入審判席!」
黎漸川驀地抬起頭,周身立刻被瘋長的火焰淹沒。
「唔!」
無比真實的灼痛燃燒感讓他猝然抓緊了椅子扶手,咬牙按回了嗓子裡的一聲悶哼。
黎漸川個人像一張拉開的弓一樣繃在椅子上,從熊熊火焰中發出嗬嗬的喘氣聲。
他額上的冷汗滾出,又被高溫瞬息蒸發。
隔著火焰的燃燒聲,黎漸川努力從痛苦中集中精神,聽著收音機咔咔的響聲。
「圓桌審判開始……維度辨認開始……審判結果,判定無效!」
「半身國王並非『挖出黑色芭比娃娃的眼睛』的兇手——圓桌逆轉!半身國王判定為無辜者,請無辜者行使權力!」
呼啦一聲,裹身的火焰開始緩慢消退,痛感降低。
黎漸川胸膛劇烈起伏。
他在殘存的紅色火舌中慢慢直起身,看了眼身體有些僵硬的左一主教,鋒利的眉微微一揚:「你在害怕?這很沒必要,警官先生。」
左一主教轉過頭看著他。
黎漸川笑了聲:「我猜你既不是鮑勃,也不是強尼。在這一輪審判里,鮑勃不是玩家,強尼智商還有點低,他們會對我下手,但卻不會太過針對頻繁換著身份的我……另外,我在發布會之前調看了很多資料,其中就有鮑勃的。」
「鮑勃有位老師,就在警局裡養老。我最初沒有懷疑過這位老師。但我恰好需要去一趟那間辦公室,也恰好發現辦公室就在監控室隔壁,射殺化驗科女法醫,和在發布會對我開槍的,我猜,應該都是這位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