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這些根本無法定案,而這個案子越往下拖,就越會引起重視,很難再繼續隱瞞下去。」
「所以,在沙利文花錢保釋的這個時間,救援站利用憤懣心理,給受害者家屬們遞出了名片,並煽動他們以極端方式來進行輿論壓迫,威脅警方重新逮捕沙利文,儘快定案。不是人人都對法律和辦案流程有了解,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智的,不為感情左右的。」
「況且,富二代殺人,弱者控訴,在天然地位上,人們就更容易同情且相信弱勢群體。輿論風暴更易形成。」
「於是,就有了勞恩跳樓拉橫幅,斐爾差點自殺這兩件事。其中勞恩跳樓,我經歷了,以那時候額狀況看,我認為勞恩並不想真的跳樓。他是個父親,還有安德烈要照顧,不會草率結束生命,而他之所以掉下去了,是因為有人在天台邊緣撒了香油。」
「有人不想讓他活著下去。因為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噱頭。」
「另外,我想我之所以在勞恩的時候被毒死,可能是因為我跳樓沒死,且第一時間去看了安德烈。安德烈應該知道這場設計,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勞恩沒死,他不感到驚喜,而只覺得驚疑。」
「還有勞恩去看他的這個舉動,安德烈懷疑,勞恩知道了什麼。所以已經殺紅眼的安德烈,直接對他的父親動手了。」
「其實我猜測,鮑勃或許一直都認為受害者家屬們可能會知道些什麼,所以一直在監視著家屬們。一旦有什麼線索被發現,他就會立刻通知安德烈下手。比如艾伯特。至於法醫唐,在我成為他之前,他應該大張旗鼓在警局說過要去殯儀館,所以那些警探才都知道。鮑勃也知道,所以安德烈才去了殯儀館。只是安德烈應該沒見過唐,所以才誤殺了皮特。當然,這可能也是玩家接觸線索就會死的規則慣性。」
「最後一點。」
黎漸川額角有些抽痛,他微微皺眉,說了半天話的嗓子沙啞起來。
「安德烈的一頭紅髮太過顯眼,所以我在休息室監控錄像里看到的戴帽子的光頭清潔工,應該不是光頭,而是戴了頭套的他,模糊了特徵,但擦眼睛的小動作暴露了他。我的第三個電話也問了那位主治醫生,安德烈是否有眼疾。」
「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保潔員,殯儀館那個人,還有追殺法醫唐的人,都是安德烈。這算是我消除猶豫,徹底肯定安德烈的兇手身份的最後一項證據。」
黎漸川話音落,身上的東西一樣樣漂浮出來。
存了醫院發來的監控錄像的手機,芭比娃娃,照片,指甲……都一一泛起亮光。
眼前景象忽地一變,白霧散去。
黎漸川再次出現在會議室的座位上。
他抬眼環顧四周,發現鮑勃和強尼臉色難看,而其他人都或是震驚,或是懷疑,或是若有所思,整個會議室十分安靜,看來剛才黎漸川的作答,答題卡選擇了一種形式展現給了發布會上的人。
黎漸川收回視線,低頭看向答題卡。
筆尖停在末尾,答題卡上卻一片空白。
在黎漸川的注視下,一行字慢慢顯現出來。
「答題完畢,正確率百分之九十,完整率百分之八十一。
時間到,審判門開啟。」
這個分數不出黎漸川的意料。
即便他還有一肚子的懵逼和疑問,但本輪審判只要求破解「鬱金香路連環兇殺案」,而單純從這個案子的角度來看,他的失誤和缺陷雖有,但已經很少了。
通體漆黑,霧氣繚繞的審判門出現在他面前。
黎漸川掃了眼牆上的鐘表,距離三小時到點,還差不到十分鐘。
手裡的答題卡和鋼筆在漸漸變得透明。
看著虛幻飄來的白霧,黎漸川心裡突然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他忽然覺得,面前的紙筆或許是有智慧和生命的。
鬼使神差地,他趁著答題卡徹底消失前,飛快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問題。
「在我成為本輪最後的檢察官身份後,為什麼會突然恢復了被剝奪的雙腿行動能力?」
黎漸川寫完,也沒期望真的得到什麼回應。
但偏偏,這張即將消失的答題卡吸收了墨水,竟然真的顯出了一行模糊的字跡。
那行字一閃而過,化為霧氣。
但黎漸川看到了。
他眼底的光慢慢沉落下來,凝成了一片暗色。
關於那個問題,答題卡回答的是:「你的監視者獻祭了他的部分意識體,彌補了你因圓桌漏洞而受到的傷害。
這是你的遊戲,請謹慎行事。
我的老朋友。」
第81章 圓桌審判
黎漸川的心頭猝然湧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會議室內寂靜片刻後,更大的議論嘈雜聲響起,攝像機與話筒如鋒利的槍尖一樣刺出人群,扎向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