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這一切後,他繼續清掃休息室。
清掃過程似乎有些累,他抬起了三次手小心地擦眼角的汗,帽子被他擦汗的動作微微支起來一點,帽子底下灰禿禿的,似乎是個光頭。
清理完畢,保潔員拎著東西大搖大擺地離開。
西尼臉色陰沉,立刻調出附近的監控查看,但太巧了,警局外一條小路附近的監控正好壞了。
而黎漸川如果方位感沒錯的話,休息室垂下透明絲線的那扇窗戶,對著的也是這條小路。
想要在準確的時機引發吊燈墜落,那那個人在那時候很可能就在窗外。不過和勞恩的事一樣,關鍵處的監控又壞了。
「該死的!」
西尼狠狠砸了下桌子。
黎漸川很理解他的惱怒。
在警局被罪犯這麼遛著玩,是對每一個警官的侮辱。
西尼馬上打電話開始查保潔公司,但保潔公司說昨天根本沒有派出過人去警局工作。
很快又有一名警探進來,將吊燈繩索斷裂處的檢查結果拿來了,果然是一種特殊的有輕微腐蝕性的藥水。
西尼臉色黑得嚇人,帶著人又去小路那邊看,沒有任何線索。
搜查的時候西尼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沙利文來警局如果是被設計的必然的話,那這個人怎麼就肯定沙利文會去休息室,而不是去別的地方?」
寧准一直在低頭沉思,聽到西尼的問題,笑了著抬起眼:「按照證據不足和沙利文被保釋這兩條,你們不會把他關到拘留所。如果要安排到警局內的話,機密的事情又有些多,沙利文畢竟還是嫌犯身份。所以場所無非那麼幾個,而如果沙利文有潔癖這點那個人也知道的話,那新裝修的休息室,想必是不二選擇了。」
「艾伯特要來看沙利文的事應該也不是臨時起意吧,肯定還有不少人知道。那個人的目標從一開始,或許就是艾伯特,不然他為什麼不在沙利文坐在吊燈下吃午飯時就拉下那根線?」
說著,寧准發現幾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他思索了下少年斐爾的人設,輕輕抿了抿唇,有些落寞靦腆地笑了下:「我隨便亂說的……我也想查出父親死亡的真相。」
大衛收回了有些呆滯的目光,驚嘆地豎了下大拇指。
這種分析對他這種大腦空空的人來說確實相當令人驚嘆。
黎漸川假借安慰的模樣拍了拍寧準的肩,背對著其他人做了個口型,這一輪審判,說出本輪案件的線索沒有被消音。
寧準點點頭,視線一偏,卻落在了黎漸川剛拍過他肩膀的,戴著手套的右手上。他伸出手,在手套上輕輕一捏,眼瞼唰地抬起,注視著黎漸川的眼睛:「……所有人?」
黎漸川有點訝異寧准短短一瞬間就想到了一切,並且寧准這種表現幾乎是在毫不遮掩地告訴他,他不是以玩家身份進入這場遊戲的。
「所有人。」
黎漸川像打啞謎一樣回答,想繼續說一下他被算計、圓桌出現漏洞的事,但剛一張嘴,口中就傳出了一聲「嗶——」。
果然,有關圓桌的猜測還是會被消音。
黎漸川微微皺眉。
第一輪審判的消音看似是針對所有大小線索和推理,但到了這一輪,卻可以確定,必然會消音的是有關「圓桌的真相」的一切,而每輪審判的案子是否會被消音,其實是不確定的。
「……哥哥疼嗎?」
灰藍色的髮絲掃在眼睫。
寧准俯身,隔著手套在黎漸川斷指的位置落下一吻,直起身後,悄悄探手過去,用手指握住黎漸川露出襯衫袖口的一截手腕,動作輕柔又安撫。
「又不是真的。」
黎漸川勾起唇角,摸了摸寧准軟軟的頭髮。
在魔盒遊戲裡的只是意識體,並不是玩家們真的身體,所以就算是被砍了一刀,砍的也是意識體。
不過黎漸川認為如果最後可以解謎成功,那身體上的這些缺失,很大可能會原物奉還。
寧准當然明白黎漸川話里的意思,但卻搖了搖頭:「魔盒遊戲不到最後一刻死亡,一般都會有修復功能。但這一局卻沒有。意識體缺失會有很多麻煩……他們是故意的,你太美味了些。」
很多麻煩……他們?
黎漸川感覺自己隱約觸及到了這局遊戲對他的針對和寧准進來的原因,正要問,開口卻又是消音嗶嗶聲。
看來是鐵了心不讓他鬧明白了。
黎漸川氣得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