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復仇的方式由他選擇。」
豎瞳冷笑:「由他選擇?」
「他想要送他們下山,恢復成人類,讓他們接受法律的懲戒……真是天真的人類啊。大雪已經掩蓋了一切,根本沒有物證。他們就算是現在瘋了,變成怪物了,也不願意想起他的死亡,也不願意承擔他的死亡,他們根本不會說實話……」
「放他們走,沒有物證,沒有人證,就算是上帝都無法為他們判刑!」
豎瞳譏嘲,淬了毒一般冷厲:「我真懷疑,他的腦子當初被挖掉,根本就沒有再長出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們不會悔過,也不會接受任何懲罰……」
「還說殺掉他們,他如果敢殺,當初又為什麼會答應我的交易?他只是個膽小鬼而已!」
場內寂靜。
所有人的心頭都有些莫名的沉悶。
解謎成功,周遭的黑白在漸漸褪去。
寧准結束了真空時間。
謝長生和黎漸川同時朝豎瞳發難。
真相被說破,豎瞳也在慢慢失去了魔盒賦予的力量,很快就被黎漸川一斧頭劈開。
碩大的血糊糊的眼球滾落在地。
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從血肉之門上擠出來,摔在黎漸川懷裡,與之前得到的魔盒沒有太大不同。
黎漸川正要把它遞給寧准,心頭卻警兆忽生。
猛地一轉身,黎漸川就看見被劈落在地的碩大眼球里竟然無聲無息地露出了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而在黎漸川看到這張臉的那一刻,這張空白的仿佛被抹平的臉上,突然出現了雙眼,鼻樑,薄唇。
只是一剎那間,就變得和黎漸川的容貌一模一樣。
黎漸川和那雙熟悉的眼睛對上。
他的意識在這一瞬仿佛被倏地拉遠,周遭有黑洞不斷吞噬他的光明。
他的周身仿佛裹滿了血漿,腥臭漫進鼻腔。
恍惚間,他好像置身於那顆血淋淋的眼球內,透過染血的瞳孔看向外面。
他看到了寧准身邊站著的自己。
那個自己拿著魔盒,正要遞給寧准,好像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英俊的男人望過來,冷漠的臉上浮起一絲僵硬詭異的笑。
黎漸川的渾身瞬間被冷汗濕透。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謝長生的聲音突然響起:「真空時間!」
嗡地一聲鳴響,刺耳至極。
卻立刻將黎漸川的意識拉了回來。
他恍惚了一下,猛地驚醒,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來的身體。他看向摔在地上的豎瞳。
瞳孔內,那張和黎漸川一模一樣的臉怨毒地看著他,五官慢慢消失,化成一灘膿水,從瞳孔里流出。
「監視者都愛算計。」
寧准彎了彎唇角,「幸好留了一手。真空時間裡,一切真空,包括特殊能力。它想對你下手,用的一定會是特殊手段,但不管是什麼,都會被真空時間切斷。」
「他對我下手有什麼用?能吞噬我的意識體?」
黎漸川呼出口氣,看向寧准。
「不能。他只是想嘗試一下,能不能替代你的意識體,逃離這裡,去到我們的現實。」寧准道,「但這根本不可能。」
謝長生解除了真空時間。
黎漸川對他道了聲謝,把魔盒給寧准,隨口道:「按照這個說法,只有覺醒了自我意識的監視者才會意識到外來者的存在,也就是說,只有監視者才會有逃離這個觀念,而其他怪物都不會有。」
周圍的空間開始崩塌。
黎漸川有忽然問道:「有監視者成功逃離過嗎?」
寧准接了魔盒,還沒來得及回答,黎漸川的身影就率先崩潰消散了。
然後是謝長生,孫暢,和雀斑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