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恢復了之前的狡猾冷靜,森詭一笑:「是給我兩個意識體,你們通關離開,還是全軍覆沒……」
「時間不等人,你們只有兩個選擇。」
聞言,孫暢和雀斑青年的臉色煞白。
他們很清楚,換成是他們自己,肯定會毫不猶豫選擇第一個。能活著通關,誰想死?這種混亂一片的局,也沒人再想去拿魔盒了。
但黎漸川卻注意到,寧準的姿勢變了。
他慣常的慵懶猶在,但脊背卻像是一柄挺直的刀鋒,劈出了冷冽強悍的氣勢。那雙半闔的桃花眼完全睜開,幽沉懾人。
絕對的理智與壓抑的狂熱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像光與影一樣矛盾又和諧。
這是寧准在剖出真相時獨有的氣質。
像一名拿著手術刀的名醫,面對病灶,心准而手狠。
黎漸川莫名覺得他的姿態有些熟悉。
或者說,寧准這個人,就讓他有股十分自然的熟悉感和親近感。
不然,當初在實驗室初見的那一下,他真的會掐死他。
因為在他見到寧準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和資料上完全不同。他不會向他的組織妥協。
面對血肉之門的兩個選擇,寧准揚了揚眉,毫不猶豫道:「我選第三個。真空時間。」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肯定是不夠剖析真相解謎的。所以寧准毫不猶豫使用了自己的真空時間。
熟悉的黑白世界降臨。
一切景象褪色靜止。
血肉之門上的豎瞳也被固定,不能再肆意轉動。
「你想解謎?」
它森冷地笑,「你知道我是怎樣變成現在這樣強大的嗎?我吃過的外來者意識體數都數不過來。他們中甚至有持有五個以上魔盒的強者。他們大部分人都嘗試過解謎,但沒有人成功。」
孫暢和雀斑青年眼神黯淡。
他們都是老玩家,尤其孫暢,已經通關了十八次遊戲了。但這十八次下來,也只拿到了一個魔盒。五個魔盒的含金量,實在是太高了。
那樣的玩家都沒能破解這裡的謎題,對面三個肯定是沒戲。
如果不能通過解謎通關,那他們兩個就是必死無疑了。
因為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全軍覆沒。而且就算給怪物吃意識體也沒什麼關係,反正離開了遊戲,也不會再進入這一局,以後的事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越是想得清楚,孫暢就越是絕望。
但對面三個人顯然不是這麼認為的。
黎漸川對五個魔盒沒有什麼概念。
因為寧准給他的起點太高了,第一局就拿魔盒,第二局也是一副必勝的姿態。這導致黎漸川有種寧准一出,魔盒手到擒來的錯覺。
而謝長生,他對什麼都是淡淡的,存在感低得令人髮指。
寧準則勝券在握。
他笑道:「你很自信。但我之前就說過,這裡的謎題之所以這麼難,是因為來的都是老玩家。老玩家們都自認為是聰明人,所以聰明反被聰明誤。」
豎瞳微微一縮。
寧准站在原地,懶懶道:「其實如果拋開一切干擾因素來看這一局,就只是登山、雪崩、投票競猜,確認南北隊的存活與否。但從什麼時候它變得複雜了?」
「是連接點。也就是雪崩的那一刻。」
這樣簡單的思路,黎漸川是反應最快的,他皺眉道:「你的意思是,真正決定這局遊戲一切規則的,只有表層。也就是登山的第一次晚餐,第一次分隊,第一次雪崩,和投票簡訊。其他的,都是干擾。」
「沒錯。」
寧准朝著黎漸川彎了彎桃花眼,又道:「但這些干擾,也是遊戲的一部分。它們讓這一局變得混亂而艱難。」
「但我梳理之後,可以歸個類。」
他看了眼豎瞳,「我認為,這裡的魔盒誕生的並不只有你一個。不然以魔盒的力量,你沒有必要去吞噬意識體成長。而且你真正能操控的,應該只有這條雪山內部的地下通道的時間線,表層和裡層,你管不到。這樣的力量,不像是完整的魔盒賦予的。所以我猜,這裡一共有三方勢力,占據了魔盒的力量。」
豎瞳再難維持鎮定。
它的瞳仁深處慢慢浮現出一張沒有五官的臉,明明不存在眼睛,卻仿佛有瘮人的視線落在寧准身上。
但寧准根本不害怕,甚至還有很感興趣地試圖伸脖子,端詳那張詭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