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二號故意在晚餐上說出了裡層無法死亡,並將懷疑的目光釘在了上一次晚餐對他露出敵意的七號身上,營造出兩人不和,互相防備的模樣,讓人無法去聯想他們是一起的。
但是,在幾次眾人齊聚的分析中,二號提出的一些問題,總能被七號趁機引申到另一個角度,看似正確,但卻一直在質疑表層裡層的觀點——那些時候,黎漸川感覺不對,但還是認為他們只是線索不足,有自己的判斷,在沒有決定性證據前,不相信表層裡層之說。
可如果他們是一夥的……
那或許並不是他們沒有線索,而是他們想要誤導其他玩家。
並且,他們的目的一定是要拿到魔盒。
至於六號孫暢。
黎漸川懷疑他是在離開地下通道後得知了自己是頭獨狼的現實的。因為在裡層時,對方的表現沒有什麼特殊,但在離開通道後,幾人一起分析時,孫暢的眼神卻有了一點變化,並且他說,時間。
他或許掌握了一些線索。
一路以來的站位和坐姿,也都離鄭翔三人遠了點,他發現了這局遊戲的情況。
想明白了這幾人的關係,黎漸川很有點頓悟的感覺。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極了一隻闖進狼群的哈士奇。他不該在遊戲裡,而該在遊戲底。本局遊戲弟中弟,非他莫屬。
「我想問個問題。」
黎漸川一臉複雜地抬起頭,迎著寧准和謝長生望來的視線,道,「魔盒遊戲……每一局都是這麼糟踐頭髮嗎?」
他著重看了眼謝長生因頭髮太細,而顯得略少的發量。
謝長生:「……」
「當然不是。」
寧准乾咳一聲,解釋道:「難度一部分與玩家魔盒擁有數量有關,另一部分,是看運氣。並且,不是所有世界都是智商有用。很多事件並不燒腦,但可能會更恐怖,會有奇特現象,或者其他什麼難點。」
「別擔心。」
他用側臉蹭了下黎漸川硬硬的短髮,平靜清冷的語氣里莫名帶了點憋笑的感覺。
黎漸川揚了揚眉,想再仔細聽聽,寧准卻轉了話頭兒。
「孫暢如果要投誠的話,一會兒就會來了。但現在,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距離衛星電話收到簡訊,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六小時的投票時限,還剩三分之二。」
謝長生明白寧準的意思,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寧准。
紙張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展開之後,上麵條理清晰地陳列了十幾條或大或小的線索,還是用粉色螢光筆寫的。
「這是我目前的線索和猜測。」
謝長生沉著道。
寧准一眼掃完,從黎漸川兜里掏出打火機,將紙燒了。
他半闔的桃花眼映了絲躍動的火苗。
就著焦糊的煙火味,寧准道:「還差點東西。但目前我們的經歷,我大概可以給你們一些解釋。」
暖暖的氣息吹拂在黎漸川的耳側。
黎漸川略放鬆了心神,專注地聽寧準的話。
寧準的音色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好。玉石相擊一樣清越,又含著點天生淡漠的冷冽,勾人的時候會低啞放軟,像鮫人誘惑獵物的歌聲。但這種時候,卻又足夠冷靜理智,平淡的口氣略帶譏諷,也能令人信服。
但總的來說,在黎漸川耳中只有倆字,愛聽。
「先不管一號他們想做什麼。這場遊戲,從頭來理一遍線索。」
寧準的懶骨頭從黎漸川背上直起來了,語氣也沉了下來。
「最開始,我們進入遊戲,經歷第一次晚餐。這次晚餐不需要懷疑,是真實的。我們在晚餐上得到的信息很多,但我認為重要的只有四個:抽籤分南北隊、第二晚晚餐不會舉行、會遇到雪崩和千萬活著回來。」
「接下來,我們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抽籤,與七名NPC組成了南北隊,然後遇到了雪崩。」
「這次雪崩,我稱它為連接點。」
「在經過連接點後,我們以類似做夢的方式,半自願半受控地進入了地下樓梯,並通過了第一扇血肉之門,然後在第二扇循環之門面前醒來——這是根據我們三個的表述得來的。大家第一扇門相同,第二扇門都與自身有關,是自己被自己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