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很快到了一片較為安全的背風地帶,彼此攙扶著坐下,還有餘力的青年把雪崩後唯一能找到的一頂帳篷紮上,先讓大家進去歇歇。
鄭翔用衛星電話給韓樹打了個電話,請求救援。
等他掛了電話,臉上的表情明顯放鬆很多。
黎漸川見狀問了句:「救援隊來嗎,鄭哥?」
南隊其他人也都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鄭翔。
鄭翔笑著點點頭:「來,肯定來。韓隊說快著呢。一聽咱們遇到雪崩了,韓隊擔心得不得了。以救援隊的速度,估摸著一個小時後就該到了。大家別擔心,都先好好休息會兒,但最好別睡著。」
聞言,大家都安心了許多,勉強縮在帳篷里,靠著取暖。
黎漸川坐在帳篷邊緣,抱著寧准,為他擋去大部分的寒風,餵他吃了點東西,低聲說:「好點了嗎?」
寧準點點頭。
兩人都沒再說話,閉目養神。
很快黎漸川貼身放著的手機鬧鐘就震了一下,提示他十二點到了。
也幸好雪山的救援隊是不能開直升機,而要步行上山的,速度比較慢,不然他走在路上突然閉上眼,法則暴露的可能性非常大。
帳篷內寒冷無比,所有人都哆哆嗦嗦,昏昏沉沉。
偶爾有含糊的低語聲,聽不清晰。
一個小時後,救援隊趕到。
南隊的眾人喜極而泣,琳達抱著救援隊員哽咽著差點哭出來。
七人都被順利帶下雪山。
本來黎漸川還有些擔心六個小時的時間可能不夠,但是下山的速度卻比上山快很多,等到他們回到營地,再度看到那一頂頂醒目的五顏六色的帳篷時,距離投票結束時間還剩十幾分鐘。
他們到後沒多久,北山那邊的救援隊也回來了。
韓樹出來安撫兩隊人,邊給大家分熱水和吃的,邊低頭看了眼手裡的衛星電話,對著有些嘈雜的場面壓了壓手掌。
「我知道大家都遇到了雪崩了,情緒很不穩定。」
幾盞頭燈在營地的空地上晃著。
韓樹聲音沉穩,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但是過來登山是你們的選擇,做事要有始有終。今天很晚了,大家吃點東西,早點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覺。」
場內沉默了一陣。
一個紅頭髮青年突然道:「韓哥,您說我們……我們還活著嗎?我在雪地里,看到了……看到了屍體……」
一道道視線落在紅髮青年身上。
「什麼屍體?」趙光輝疑惑問。
紅髮青年沒回答。
韓樹卻一笑,搖頭,拍了拍紅髮青年的肩:「瞎想什麼呢。這麼多年來挑戰南北雪山的人那可是太多了,死在雪山上的不計其數。以雪山上的溫度,有些沒被救援隊搜到的屍體凍在那裡,很正常。」
黎漸川看了一眼那名紅髮青年,是北隊的。
如果他是玩家,那麼按照他話里的意思,是會選南隊存活。
「我倒是覺得北隊生命力頑強,我們南隊拖大家後腿了。」
鄭翔笑呵呵道。
黎漸川想了想,說:「我也看到了屍體。」
「要說屍體我沒看到,」又有人說,「但我覺得北山這場雪崩我們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蹟,正常人在那麼厚的雪底下埋上那麼久,可能就死定了。」
「我們南山碰到的也不小,真是福大命大……」
陸陸續續的有聲音響起。
每個人說的話都看似正常,卻又似乎飽含深意。
這其中到底誰是玩家,誰是NPC,想投的是哪一隊,都需要自己去分辨。
從黎漸川的角度來看,他初步推測到了今天的投票結果——北隊占多數票。
在抱怨與慶幸的話語裡,十幾分鐘眨眼即逝。
最後幾分鐘,部分人不約而同地起身往自己的帳篷走,這些人的數目超過七人,所以也無法判斷哪些是玩家。
但就在黎漸川半抱著寧准,正準備鑽進帳篷時,一道血線突然從旁濺射過來,帶起一陣刺鼻的腥味。
黎漸川猛地向前一步,就看到謝長生神色冷靜,半蹲在他帳篷後面,將一根冰錐唰地從紅髮青年頸側拔出。
黎漸川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沒想到謝長生這個一直沉默寡言的悶葫蘆道士,竟然是個說殺就殺的狠角色。
看剛才謝長生刺入的位置和利落的手法,他應該對人體構造十分熟悉,懂得如何一擊必殺,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