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1 / 2)

苗荼抬頭望向夜晚星空,雙手合十,虔誠許下心愿:

徐硯白,你說的話我都聽。

所以,每當我偶爾很想你、很想你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來夢裡,見一見我?

-

十月初的斯洛維尼亞剛入秋,天氣還算不上冷。

剛結束長達兩年的拍攝,苗荼天不亮就自然醒來,拉開窗簾,透過玻璃眺望遠處的布萊德湖。

湖面升騰裊裊薄霧,仙境一般的白紗繚繞中,唯一能窺見的,只有島嶼中央的鐘樓塔尖,四面環湖,與世隔絕。

來斯洛維尼亞算是苗荼一時興起,她這些年埋頭工作,難得有幾天空閒時間,毫無例外都背著把小提琴,一個人滿世界的跑。

這次她租住在一家民宿,房主只有老闆娘一人,離異帶著一兒一女,十分熱情好客,見苗荼在二樓的露台閒逛,連忙招手喊她下來吃早餐。

苗荼摸了摸左手腕的天藍色發圈,笑著說好。

去餐廳的路上遇到老闆娘的兩個孩子,苗荼從口袋裡摸出橘子糖送給他們;徵得同意後,蹲下身給兩個漂亮的小傢伙拍照。

兄妹倆一個七歲一個五歲,男孩好奇打量苗荼脖子上的相機、又扭頭看向她肩上的黑色琴盒,用英語問她:

「你是攝影師,還是小提琴家啊?」

苗荼揉他腦袋:「我算半個攝影師吧。」

「那你怎麼一直背著琴盒——我看你昨天也背著出門——不會很沉嗎?」

「習慣了就不沉,」苗荼笑著感嘆人小鬼大,「小提琴是我替朋友暫為保管,當然要時刻背著。」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簡直是十萬個為什麼;小姑娘睜著大眼睛,咂巴著糖問:「姐姐,為什麼你的耳機戴的這麼奇怪呀?」

苗荼抬手碰了下耳蝸,解釋:「這不是耳機,是讓姐姐能聽見聲音的東西——就像腿腳不方便的人,需要拐杖輔助一樣。」

小屁孩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早餐後,苗荼乘船去往布萊德島中心、想一睹島內美景,卻意外遇上一場婚禮。

婚禮當事人甚至是同鄉中國人。

她不由好奇,走在布滿鮮花與祝語的台階上,時不時能收到七/八歲花童送來的一束姬金魚草。

渾厚鐘聲響起,在婉轉悠揚的婚禮進行曲中,牧師莊嚴肅穆的頌聲傳來,隨即是路人的祝福歡呼聲。

苗荼不由加快腳步,趕在儀式結束前走進教堂,恰好看到身穿白紗的新娘子提起厚重,穿著略顯陳舊的帆布鞋,義無反顧地跑向另一端朝她張開雙臂的愛人。

拍紀錄片的這些年,苗荼見過太多現實的苦難與心酸,隨著年歲漸長,反而更為珍重每一份令人熱淚盈眶的幸福。

她拿起相機拍照,看著眼前年齡同他相仿的一對新人,心中一片柔軟。

口袋手機響鈴,是助理的電話。

「苗老師,米秀雜誌的採訪,您真的不考慮嗎?這可是國內頂級時尚周刊,第一次給年輕女紀錄片導演的專訪,更何況還是頭版呢。」

太陽當頭有些刺眼,苗荼站到陰影下,輕笑:「讓我猜猜,是不是有關『無盡夏』的專訪?」

如她所料,對面果然陷入沉默。

說來不知是苗荼幸運還是悲哀,她本科畢業後沒有從事新聞相關工作,反而一頭扎進紀錄片拍攝,三年後帶著處女座《無盡夏》,一舉斬獲最佳長篇紀錄片、最佳新人獎、最佳編導等各類獎項。

憑著這部作品,她一個新人在業界名聲鵲起,主動找來的團隊和投資方數不勝數;也同樣是這部作品,讓苗荼至今再難超越,不止一次被業界銳評「靈氣折損」,大有埋頭苦幹數十年,歸來是一部「無盡夏」。

苗荼對此並無芥蒂,對她而言,作品只是映射她人生一段路程,拍完即過,獲獎與否、外加評價並不太重要。

她只是不想,再過度消費《無盡夏》這部作品——以那個夭折在18歲前夕的天才小提琴為主角的紀錄片。

苗荼低頭擺正左手腕的藍色發圈,溫聲拒絕:「相關採訪我接受很多了,能說的都說過,也沒什麼人想再看了。」

「怎麼會!」助理立刻反駁,「不說別人,單單說我都想好奇,徐硯白在最後那片花海里,究竟說了什麼?」

苗荼坦言:「我不知道。」

「您怎麼會不知道呢?!」

不同於通常紀錄片客觀的第三視角,《無盡夏》時常會出現主觀色彩極強的第一視角鏡頭,比起記錄主人公的一生,更像是透過一個人的眼睛,去看她/他眼中的主人公。

其中最經典的鏡頭,是臨近片尾時,男生分明是獨身一人尋到山上荼靡花海,始終站在花海之外,最後忽地微微笑起來,只露出半張側臉,卻能清楚看到他在說話。

作品問世後,有關「徐硯白那日在花海中究竟說了什麼」的相關話題熱度高居不下,連苗荼也被問到數十次。

起初她總是笑笑,如實回答:「他說,『一起回家吧』。」

後來發現沒人相信,索性就用一句「我也不知道」,一筆帶過。

好比現在。

最新小说: 我懷疑逼王是學霸 玻璃之籠 九零替身女配甜蜜日常 二婚夜,哄她上癮 遮天之长生路 随身拥有末世世界 無盡夏 她今年三十 被吃掉的男友 強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