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了沒效果,你忍著很快過了。」
「我,我儘量忍吧。」
俞知光沒扭捏,右邊衣襟完全褪至手肘下,露出了更大片觸目驚心的淤青。
薛慎靜了靜,皺眉,手掌按上她。
「忍著點。」
「我……在忍了啊。」
才怪!
薛慎塗滿藥油的手掌收回,他往前用力,俞知光往前倒,他從肩頭一側用力,俞知光往左邊倒。
簡直像東市賣五文錢一隻的「扳不倒」人偶。
俞知光吐出一口氣:「塗完了嗎?」
薛慎沉默許久,「你到床上去,老實趴著別動。」
俞知光心有戚戚然,這下想躲也躲不了。
有道是長痛不如短痛,她將及腰長發撥到一邊,雙手交疊在枕上,臉蛋擱上去。薛慎暖燙的手掌用力,貼在她肩頭揉搓,熱辣辣痛感直衝天靈蓋,她連魂兒都在飄。
沒揉三兩下,薛慎不動了。
俞知光以為他在重新倒藥酒,耐心等了等,還是沒動靜,拿一雙朦朧的淚眼去瞅他,認真道:「薛慎,天地良心,我這次真沒躲了。」
薛慎眼眸沉沉,半晌深吸了一口氣,將她衣襟拉上,「你起來,腦袋靠我肩膀上。」
枕邊人香肩半露,俯在枕面,簌簌顫顫,快要將手背都咬破了,晶瑩剔透的淚一顆顆淌濕了錦繡枕面。
乍一眼看去,以為自己在做什麼。
俞知光好半天沒動。
薛慎粗糲的拇指一下拂去她淌到鼻尖的淚珠,「怎麼?昨日能抱,今日不能了?」
俞知光搖搖頭,攏著衣衫,起身將額頭枕到他肩上。
肩頭一涼,很快又熱起來,濃重藥油味熏在她呼吸之間,薛慎徐徐加大力道,俞知光顫了顫,攏著中衣的手指忍不住扶上薛慎結實的手臂。
薛慎嫌她妨礙塗藥,肩膀送到她嘴邊:「痛就咬我,別扶我手臂。」
俞知光沒咬,他力更重三分,激得她張開了唇,貝齒沒印下去,先溢出了一聲可憐兮兮的嗚咽。小娘子提著的那口氣散了,腰肢一塌,人就貼過去靠在他胸膛前。
薛慎手從她肩頭拿開,再去倒藥油。
「忍著,很快好了。」聲音不自覺放輕,像是在哄。
俞知光被藥油味道熏得頭暈,只覺薛慎掌心的灼燙滲透皮膚,肩背一片痛麻,他的聲音好似也燙,否則怎麼連她耳廓都熱得未能倖免。
她有幾分幽怨,又不知在怨什麼,睨了他一眼。
薛慎眸色深了幾分。她這樣烏髮蓬亂,眸子霧蒙蒙,白皙的頸項露出來,掛著一根茜紅色緞帶,好似沒比趴著上藥更端正多少。
他視線不往下,轉而去盯她白玉般的耳珠看,待完全將藥油塗好,自己後背也出了一層薄薄的汗。